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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图穷匕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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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终于明白他意欲何为的人,眸中忽然迸出一片忌愤交加的怒火,惊急之下突发猛力挣开脑后钳固的指掌,一把攫住他胸前的衣裳,付尽全力,重重一扑,将他狠狠按进牢底湿冷的地面中。

他望着男人汲皇恸恐的神情,又看向对方迫不及待夺进手里的兵器,扭曲的嘴角竟不由自主勾起一丝快意的讽笑,“你要杀我,是吗?”

男人无措地握紧了掌中的毒刃,眉眼之间,却尽是茫然,他看了看被自己按在身下笑得猖狂得意,有恃无恐的人,又看了看手里流光暗呈,寒意森森的匕首,很久很久,久到燕丹几乎要以为地下不断朝后背爬渗的寒气已经将周身血液寸寸冻结之时,对方终于开口问道,“殿下,外间是不是又起雪了?”

燕丹微微一愣,心中平添几分怅然,“确是,你岂不知,燕国岁末久寒,日日飞雪。”

男人点点头,幽暗的眼中一反常态地溢出细碎的微光,目光里满是期往,他艰难启开干裂的唇口,喃喃低语道,“秦岭上的芸薹花怕是已经开了,漫山遍野,满地金黄,君上最是喜欢……”

燕丹闻言未及着恼,只觉胸口一热,竟是阵阵热流将胸前帛衣沁粘染透,而男人掌心的匕首早在他毫无防备中不声不响没入肋下。他听到一阵剧烈的喘息,紧接着又是一声筋骨挫裂的刺耳响动,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滚落在旁的断匕,又下意识探手寻摸被人生生绞断在骨肉中的刀身,只可惜,除去鲜血,一无所得。

他僵在半空的双手下意识扶上男人垂委的肩背,张张口,喉中却只灌入一股腥寒的冷风,如同一把久砺的钢刀,无情地攒入肺腑,剔穿肝脾,刮碎心肠。

一夜雪停风定,苍穹广野交吻之处裂出万道金光,驷马车驾摧冰擂雪,一路飙驰,车里突然传出一声喝令,御驾之人立时挽住缰绳,勒停车马,傍行锐士急忙周聚環卫在旁。

“君上……是不是到家了?”

秦湛下意识抱紧了怀中人,抬眼望向车窗外夺目的朝阳,轻轻点头道,“到家了,阿虔……你瞧,渭水融冰,遍地清流,山上到处都是新鲜的芸薹花,金灿灿的……晃得寡人眼睛都花了。”

男人奋力睁开那双模糊的眼睛,“真好……”

壶倾酒洒,眨眼成冰,蓟城外,背着弦筑的人踉踉跄跄扑倒在茫茫雪地之中,没有人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听闻,宫宴当晚,内廷忽起大火,禁宫囚狱中走失了重要的犯人,太子惊怒之下,一病不起。而他仅有的两位友人,狗屠一夜之间,踪影全无,草庐之内,只余一支竹箫和一叠凌乱破碎的曲牍;荆轲搬进了那所大宅,也与一干旧友断了来往,他几次上门,都被人拒之门外,有人说邸中夜夜笙歌,有人说院内美色如云,有人说贵人日日来访,更有人说檐头燕雀,一步登天,国有大事,故政失于朝而求诸野。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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