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忆（2/2）

霍袭丞猛地扑向铁盒，却踢翻了脚边的油漆桶。灰衣男人转身时，他看清对方耳后有颗朱砂痣——和追杀他的杀手画像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嗅觉倒是灵敏。\"霍袭丞抄起扳手，尽管伤口迸裂的血浸透了绷带。

灰衣男人冷笑，从风衣里抽出蝴蝶刀：\"叛徒的血，应该洒在极光下才对。\"

刀光乍现时，霍袭丞本能地格挡，扳手与蝴蝶刀碰撞出火星。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对格斗技巧异常熟悉，仿佛肌肉里刻着杀人的韵律。当他用膝盖顶中对方腹部时，记忆突然如电流般刺痛大脑——同样的招式，他曾在冰岛的雪夜里对另一个杀手用过。

\"你到底是谁？\"霍袭丞掐住男人的脖子，血顺着下巴滴在对方的黑龙纹身上。

男人咳出带血的笑声：\"你以为老雅各布为什么救你？他女儿可在我们手里...唔！\"

霍袭丞的瞳孔骤缩。他想起老大夫整理银针时，无名指上戴着枚褪色的银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J.L\"——和林蕴暖的缩写\"L.N\"如此相似。

货轮的底舱弥漫着机油与铁锈的气息，霍袭丞躲在生锈的集装箱后，听着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数到第七双皮鞋踏过通风口时，终于确定——\"极夜\"的猎手们已经封锁了整艘船。

\"搜仔细点！龙头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沙哑的嗓音带着北欧口音，伴随着子弹上膛的咔嗒声。

霍袭丞贴着舱壁挪动，手指在粗糙的墙面划出暗红血痕。他的余光瞥见角落的消防斧，斧刃上凝结的褐色污渍让他胃部痉挛——这不是铁锈，是干涸的血迹。

当三个黑衣人出现在通道尽头时，霍袭丞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了。他抄起消防斧的瞬间，记忆如破碎的玻璃刺入大脑：同样的斧柄纹路，同样的血腥气，他曾在某个暴风雪夜用这把斧子劈开敌人的胸骨。

\"叛徒！\"为首的黑衣人举枪射击，子弹擦着霍袭丞的耳畔飞过。

他本能地矮身突进，消防斧精准地格开枪管，反手劈向对方手腕。骨头断裂的脆响中，黑衣人惨嚎着倒地，霍袭丞顺势夺过手枪，在另外两人开枪前扣动扳机。

枪声在封闭的底舱回荡，霍袭丞盯着冒烟的枪口，手指不住颤抖。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学会这样干净利落地杀人，但身体的每个动作都像是被编好的程序。

\"有意思。\"阴影中传来鼓掌的声音。

一个穿着银狐皮草的男人从货箱后走出，指尖转动着镶嵌黑钻的打火机。他的左眉骨有道狰狞的疤痕，像蜈蚣般爬向太阳穴——霍袭丞在昏迷时见过这个男人，他曾出现在追杀霍袭丞的杀手队伍里。

\"你以为洗掉记忆就能逃脱惩罚？\"男人点燃雪茄，烟雾在他脸上勾勒出魔鬼般的轮廓，\"极夜的黑龙，永远属于冰原。\"

霍袭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男人的声音像钥匙打开了记忆的枷锁。他想起三年前的极夜庆典，这个男人曾跪在他义父脚下，发誓效忠。而现在，他的皮草领口绣着金色狼头——那是极夜分裂派的标志。

\"她在哪里？\"霍袭丞的枪口对准男人的心脏。

男人吐出烟圈，忽然按下打火机侧面的按钮。货箱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当霍袭丞转头时，三个黑衣人正押着遍体鳞伤的老大夫走来。老人的手指已被折断，无名指上的银戒指沾满鲜血。

\"还记得这个吗？\"男人踢了踢老大夫，\"雅各布博士，曾经极夜的首席制毒师。是他给你注射了失忆血清。\"

霍袭丞的枪口微微偏移，老大夫抬起肿胀的眼皮，眼神中满是哀求：\"杀了我...快杀了我...\"

男人大笑起来，雪茄的火星在昏暗中明灭：\"他女儿在我手里，当然要为我办事。不过现在——\"他猛然掐住老大夫的脖子，\"你的利用价值已经用完了。\"

枪响几乎与骨裂声同时响起。霍袭丞看着男人眉心的血洞，颤抖的手指终于松开扳机。老大夫倒在血泊中，右手痉挛着张开，掌心里躺着枚蓝宝石袖扣——和霍袭丞掌心的那枚一模一样。

货轮突然剧烈倾斜，警报声大作。霍袭丞捡起老大夫手中的袖扣，发现内侧刻着的不是\"LN\"，而是\"L.J\"。他的头痛欲裂。

甲板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霍袭丞抓起两把枪，冲向货轮顶层。海风裹挟着极光的微光扑面而来，他望着远处逼近的黑色舰队，极夜的黑龙，令北欧黑帮闻风丧胆的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