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霜锢十载绽霜莲（2/2）

\"你当年剖开胸腔温养冰莲，如今……\"赤傲的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束发那年跪等的九叶冰莲，此刻正在雪魄兰——少年用心头血浇灌出的那株灵植——的叶片上投下虚影，曾在叶灵儿及笄礼上化作冰玉簪，此刻却与南疆贡品形成阴阳双生之态。

最蹊跷的是霜结现象。寻常灵植在墨羽的极寒领域撑不过三息，这株雪魄兰的根系却疯狂生长，冰层下传出细密的碎裂声。当最后一瓣花化作青烟时，赤傲的瞳孔猛然收缩——那些穿透玄冰的根须，分明在墨羽膝下拼出了北冥禁地的星图坐标！

玄冰正在吞噬他最后的鲜活。青丝成雪不过是第一年的事，到第三年连鸦青色剑袍都褪成惨白，如今连腰间玉珏都裹着冰壳。唯有那柄空剑鞘还被死死攥在掌心——十年前那场诛魔血战中，叶灵儿只留下了这柄剑鞘。

赤傲突然捏碎了腰间玉珏。

十万片冰棱同时炸裂，墨羽右手指节发出十年来的第一次颤动——飞溅的玉屑在空中重组，赫然是当年叶灵儿魂飞魄散时，被剑鞘吸收的最后一段记忆光影。

\"她临去前留下了改写的《青莲诀》！\"赤傲的嘶吼裹挟着真元震荡，惊蛰剑的辰时结界应声而破。记忆碎片里，叶灵儿逐渐透明的右手正掐着逆练法诀，本命青莲在灰飞烟灭前强行完成第十转——符合了客栈初见面时明明辨认出九转青莲婴的气息，却为何被叶灵儿强行纠正为“十转青莲婴”——进阶为“十转青莲婴”，花芯处蜷缩着婴儿形态的灵胎。

墨羽睫毛上的霜壳裂开第一道缝隙。

十二古剑突然脱离时辰轨迹，子时的玄冥剑与午时的炽阳剑竟交叠出双重日晷。剑影在地上刻出繁复的命盘，雪魄兰残留的根须疯狂生长，将十年前破碎的冰莲残瓣重新拼接——每片花瓣都浮现出青莲婴的经脉走向，第十片逆生莲叶的位置，正是叶灵儿当年替他挡下魔君致命一击的伤口。

穹顶冰棱开始坠落。

墨羽左眼霜色褪去的刹那，亥时归藏剑首次出鞘——剑身根本没有开刃，遍布其上的却是叶灵儿三百年来练剑留下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剑痕突然流动起来，在冰壁上投射出十二地支剑诀的终极形态：子午双宫对应生死轮回，辰戌轴线贯通天地灵脉，而第十道剑意正从墨羽碎裂的瞳孔里生根发芽。

雪停了。

第一缕属于活人的吐息白雾升起时，十二古剑同时插入墨羽周身大穴。戌时的杀戮剑意冲开冻结的经脉，卯时的青鸾剑气修复枯萎的脏腑，而子时的玄冥寒息正将心脏处那枚青莲婴，缓缓渡入他新生的剑骨。

\"现在，轮到你做她的剑鞘了。\"赤傲看着徒弟拔出第一根白发，发丝落地即成冰剑。剑冢三千长剑突然同时转向，朝着墨羽行出最古拙的剑礼——那是以身祭剑者重获新生时，万剑冢传承十万年的最高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