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地宫现狼烟 石兽吐密函(1/2)
岭南密林的晨雾裹着湿气,林川用剑鞘拨开垂落的藤蔓,青苔上凌乱的马蹄印泛着暗红。苏婉清蹲身蘸了抹泥土轻嗅:“川哥哥,这血渍混着硫磺味——三日前劫咱们货车的马队,怕是拐进前头山坳了。”
话音未落,神龙剑鞘忽地插入岩缝,惊起数只寒鸦。林川指尖摩挲着剑柄龙纹:“婉清妹子可听见水声?”
“何止水声!”她扯开缠在发间的蛛网,耳坠金铃叮当作响,“东南三十丈有处暗流,水底沉着辆破碎的镖车——上个月咱们从扬州运来的那批蜀锦,倒成了鱼虾的窝棚!”
二人循声拨开蕨丛,豁然见峭壁间嵌着道青铜巨门,门上饕餮纹的獠牙沾满新鲜血渍。苏婉清抽出银簪轻叩门环,回音如闷雷滚动:“这门用的是滇南乌铜,遇水则锈,可这锁眼……”
林川剑尖忽挑向她鬓边,簪头玉兰应声碎裂,露出半截铁钥。“去年你生辰时,李平山送的那支毒簪,倒是派上用场了。”他反手将铁钥插入锁孔,机括声震落簌簌碎石。
门内阴风扑面,苏婉清晃亮火折子的刹那,十八尊石兽眼冒绿光。“是磷火!”她甩袖掩住口鼻,却见林川剑鞘横扫,火星溅上石兽头顶的青铜灯盏。
幽蓝火线顺着灯油槽疾走,刹那间点亮整座地宫。苏婉清盯着壁上斑驳彩绘,忽然揪住林川衣袖:“川哥哥看!这壁画上的漕船式样,与咱们在虎跳峡炸沉的一模一样!”
壁画尽头蹲着尊貔貅石像,口中衔着的玉珠正对北斗七星方位。林川剑鞘轻敲石像獠牙,地面忽然塌陷三尺,露出个铸铁匣子。苏婉清却按住他手腕:“且慢!这铁匣表面的水痕是三日内的,有人捷足先登了。”
暗处忽传来机括响动,九支弩箭破空而至。林川揽住苏婉清旋身避让,箭镞钉入石壁的瞬间,她袖中钢镖已循声回击。“啊!”惨叫声中,灰衣人从梁上跌落,怀中密信散落一地。
“工部郎中的手令?”苏婉清用帕子裹手拈起信纸,“这位大人倒风雅,密信用薛涛笺写,还熏了龙涎香——川哥哥闻闻,是不是和郡主华辇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林川剑尖抵住灰衣人咽喉:“地宫通往何处?”
那人狞笑欲咬舌,却被苏婉清一针封住下颌:“想死?先还了去年腊月你在杭州绸缎庄赊的三十匹云锦!”她忽然扯开其衣领,胸口刺青竟是半幅矿脉图,“川哥哥,另半幅怕是在那铁匣里!”
铸铁匣砰然开启,滚出的却不是图纸,而是个鎏金鸳鸯壶。苏婉清噗嗤一笑:“工部尚书这老狐狸,竟把矿脉图藏在酒壶夹层——上月他寿宴上,我还夸这壶镶的东珠成色好呢!”
林川斟满酒液泼向壁画,朱砂遇酒褪色,显出道暗门轮廓。苏婉清却夺过酒壶抿了一口:“五十年的竹叶青,不喝可惜了……咳咳!这酒里掺了漠北狼毒!”
“现在才尝出来?”灰衣人突然挣脱银针,袖中甩出枚霹雳弹,“都给我陪葬吧!”
烟尘弥漫间,林川挥剑劈开毒雾,却见苏婉清早用披帛浸湿酒液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正往灰衣人嘴里塞药丸:“本姑娘新制的笑断肠,保你笑得比哭难看!”
地宫深处忽传来巨石滚动声,暗门竟自行开启。苏婉清拽着林川疾退三步,十八尊石兽眼冒红光,口中喷出浓烟。“是狼烟!”她撕下半幅裙摆浸入酒坛,“蒙住口鼻,这烟里混了迷魂散!”
浓烟中,貔貅石像的玉珠突然炸裂,迸出卷羊皮纸。林川剑气卷住纸卷,苏婉清就着残火细看:“这矿脉图标注的方位……川哥哥!是咱们林家老宅的后山!”
灰衣人突然癫狂大笑:“现在发现晚了!尚书大人早就在……”笑声戛然而止,七窍流血而亡。
苏婉清碾碎手中药瓶:“可惜了我的九花玉露丸,原是要给川哥哥治内伤的。”她忽然倚向林川肩头,“喂,方才我夺酒壶时,你紧张了?”
林川拂去她发间尘灰:“我是怕你醉倒,误了拆宅子的正事。”
地宫穹顶忽透进天光,碎石如雨坠落。林川揽住苏婉清腾空跃起,神龙剑劈开岩缝的刹那,她袖中软索缠住崖边古松:“川哥哥赌一把?这松枝撑不住两人重量……”
“赌你袖里还藏着飞虎爪。”他轻笑揽紧她腰肢,剑气斩断索扣。二人借力荡向对面山崖时,身后地宫轰然塌陷,惊起满林寒鸦。
夕阳西斜,苏婉清坐在溪石上拧着湿发,忽然踢了林川一脚:“赔我裙子!这可是用你上个月送的蜀锦裁的。”
林川解下外衫裹住她:“明日去老宅,库房里还有八十匹云锦。”
“谁要那些!”她耳尖泛红,甩出飞虎爪攀上高树,“我要你房梁上那窝燕子——去年孵的雏鸟该会飞了!”
神龙剑穗的金铃在暮色中清响,惊起归巢的燕群,掠过岭南层叠的山峦,似在天地间织就一张无形巨网。
暮色中的岭南密林瘴气升腾,林川背着苏婉清攀上老榕树虬结的气根。她伏在他肩头,指尖戳了戳他后颈:“川哥哥,你耳后沾了地宫的磷粉,夜里怕是要变成萤火虫了。”
“总比某人强。”林川反手将神龙剑鞘插入树洞,惊起一窝睡蝠,“方才在地宫,是谁抱着鎏金酒壶不撒手?”
苏婉清跃下树杈,绣鞋踩碎枯枝:“我那叫将计就计!工部尚书在酒中掺狼毒,定是算准有人会验酒——我若不喝,怎知他后招?”她忽然扯开腰间皮囊,倒出几颗药丸,“瞧,用这解药泡过的糯米,正好克瘴气。”
二人拨开藤蔓,忽见山坳处火光点点。三十余名黑衣人在溪边扎营,马背上驮着的铁箱印着户部徽记。苏婉清蹲身捏起把湿泥:“这溪水泛着铁锈色,上游定有冶炼坊——川哥哥赌十两银子,半刻钟内我能混进他们伙房!”
话音未落,营地传来怒喝:“饭里掺的什么砂石?想硌掉爷的牙吗!”伙夫被踹翻在地,苏婉清趁机闪入帐篷,再出来时已换上粗布衣裳,脸上抹着锅灰。
“新来的丫头!”监工甩来条鹿腿,“把这肉烤了,要嫩得能掐出水!”
苏婉清架起烤肉,袖中抖落药粉。肉香渐浓时,她忽然惊呼:“哎呀!这鹿腿里怎有字条?”众人围拢过来,只见焦皮下显出血字:“工部窃矿,天诛地灭!”
营地大乱之际,林川剑光如电,挑断七架弩机弓弦。苏婉清趁机掀翻烤架,火星引燃帐篷,扯着嗓子喊:“走水啦!铁箱要炸!”
黑衣人争抢马匹溃逃,林川踹开最沉的铁箱,箱内赫然是成摞的军械图谱。苏婉清撕下图谱边角:“这纸是扬州‘澄心堂’特供,上月才送进宫十车——工部尚书倒会借花献佛!”
密林深处突传来马蹄声,一队玄甲骑兵冲破瘴雾。为首将领摘灵验,这岭南……”
“将军小心!”苏婉清突然掷出烤肉钎子,刺穿陆明身后亲兵的手腕。那人怀中跌出个铜匣,机括弹开喷出毒针。
林川挥剑挡开毒针,剑鞘压住亲兵咽喉:“尚书府的暗桩,都爱往酒里下毒?”
苏婉清蹲身扯开亲兵衣襟,胸口刺青竟与地宫灰衣人一模一样:“川哥哥,这是第三幅残图了!”她蘸血在地面勾画,“三图拼合,矿脉入口就在林家祠堂的供桌下。”
陆明脸色铁青:“本将这就调兵封山!”
“不可!”林川剑尖挑起铜匣残片,“矿道内布满火药,强攻恐毁证据。劳烦将军守住各隘口,今夜子时……”
“今夜子时,本姑娘要演场鬼戏!”苏婉清笑吟吟截过话头,从包袱掏出件素白孝服,“工部尚书既爱装神弄鬼,咱们便让他见见真鬼!”
月色凄迷时,林家荒宅内磷火飘忽。苏婉清白衣散发,跪在积灰的蒲团上哭唱:“爹爹啊——那黑心的官儿掘了祖坟,偷了矿脉,女儿死得好冤呐——”
暗处传来瓦片轻响,五个黑影翻墙而入。领头者刚摸到供桌前,供烛突然自燃,映出牌位上朱砂写的“工部尚书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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