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夜色凉如水（2/2）

“姐夫，你再犹豫……我可就白死了……”

李默苏紧咬着牙关，撇过头抽出了殷红的匕首。刹时，血涌如柱。

谢子科站在门口，压低嗓音提醒：“苏哥，快一点！没时间了！”

李默苏握着利刃，疾步走到讯问室门口，回头凝望了一眼那如耶稣一般庄严的米振河。

再没有回应。

谢子科开着车疾驰在沿河大道。

“停车。”

心境不同，他看到不是夜凉如水的星空，而是一片肃杀的冬日。走出车门，李默苏颓然倾倒在地上，面向着东方，以一种朝拜的姿势。

“苏哥……”谢子科从车内取出大衣。冬日的凌晨，冻死的人也寥寥无几，他可不希望苏哥成为这寥寥无几中的某一位。

“你回车里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冰冷的大地，萧条的枯枝败叶，李默苏感受着来自天地人心的残忍，闭上眼思索着他该如何面对家中两个脆弱的女人。

东方发白的时候，谢子科猛地打开车门将李默苏从地上拉扯起来，硬塞进车里：“苏哥，你就是军法处置了我，我也不能看着你送死！”

李默苏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杀了米振河的记忆已将他掏空，凛冽的冬日又冻僵了他的血液，如今他只像傀儡一般被谢子科摆弄进车中。

“苏哥！你不能这么颓废！你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想想你的初衷，想想嫂子，你不能让振河白死啊！”谢子科玩儿命开着车，直奔李家而去。

“到家了，苏哥，你怎么跟嫂子解释，怎么跟你妹妹解释？这一夜你去哪儿了？”

李默苏微闭着眼睛，轻叹一口气：“你别管我了，回去吧。”

神色如常地下了车，除了耳朵被冻得通红以外，并没有什么破绽。

米乐披着衣服飞奔出来，急的焦头烂额：“默苏？你去哪儿了？！你没事吧？”

“没事，”掩藏起疲惫，李默苏打着哈欠：“开了一晚上会，听他们嘚吧嘚，困得我跟高三狗一样。”

米乐松了一口气，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高三狗也没夜不归宿的，赶紧去睡吧！开会是在外面开的吗？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了？”

“没有，车上睡着了，没关车窗，风吹的。”

“一点也不小心，高三狗也没痴呆成你这样。”米乐在后面嘲笑他：“笨死了！”

“你别揪住高三狗不放了，要是能选择，我宁愿当回高三生，咱们早恋也比虐恋好啊！”李默苏尽量使自己的废话泛滥，跟米乐的交流多了，就会渐渐减轻心中的负罪感。

“谁跟你虐恋，真要是虐我肯定二话不说放弃你！”此刻，他突然疯狂地爱上了米乐的不依不饶。

“我觉得挺虐的……”

一把推开门，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李默阳顶着黑眼圈站在客厅，怯生生地说：“哥……你……早点休息吧。”

“嗯，困死我了。”李默苏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找了个借口，逃也似地躲进了卧室。

***

“你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进来了？”李默苏竟然问出这话，米乐好生奇怪：“这是我的卧室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再说昨天等了你一晚上我也没睡好好不？”掀起被子，米乐钻进被窝，满足地躺下：“哎呀……大冬天能赖在被窝里，就是最幸福的事儿了……”

李默苏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米乐的眼睛瞪着老大，她不明白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从没有这么霸道过，这根本就不是温存，简直是侵略，是扫荡！

挣扎了一番，米乐放弃了，除了缴械投降，她只能任凭欺凌……欺凌这个词用的不恰当，若是欺凌，她就会怨恨李默苏，但是她绝不会怨恨他，他有苦衷，但这苦衷只有等暴风雨过后才能知晓了。

“你怎么了？”

他终于停了下来，米乐看着他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口，无助地像个婴儿。她心疼这样的李默苏，不忍责怪他的无礼，只想帮他分担。

“米乐，我不知道这个时代这么残忍，阴谋，厮杀，弄权，我措手不及，我很怕……”

“来都来了，你个男神还有什么好怕的？”抚弄着他的额头，米乐只能这样安慰。

“都是我咎由自取，当初我就不该意气用事！我那么狂妄自大，我不配喜欢你！”

米乐轻笑：“你这话可别让何诗诗听见，否则她能笑话你一辈子！大名鼎鼎的李默苏啊，即使在民国也能游刃有余，居然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何诗诗常说我万年光棍，要是没有你，我一辈子也脱不了单啦！”

李默苏抬起头：“你真的这么想？米乐，你信我吗？”

“我不信你，难道信那个专业第二啊？”

她那么真诚的目光，给了他永恒的希望：“你真的信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信我？”

“我当然信你，若是不信，我早就用自杀的方法回去了，是你说不一定回得去的，我都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里了。”

握住她温热的手，李默苏不再颓然：“我一定好好守护你，不枉你把命交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