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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慕儿帮孟轼擦干头发,云昭为孟轼找了两件干衣裳,这桩闹剧便算完了。
早饭后云昭离开院子,孟轼唤玉慕儿进房研墨,低声问玉慕儿:“画上的人你可看清了?”
玉慕儿答:“看清了,那美人是谁?”
孟轼道:“这个你无需知道,只要照实向二皇子汇报便可。”
“哦。”玉慕儿老实地答应了。
末了,又听见孟轼一声嫌弃的话语:“同样是细作,三皇子派来的那位不知比你强了多少。”
玉慕儿正要反驳,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云昭是三皇子的人。
玉慕儿问:“你怎么知道的?”
孟轼:“只要知道各宫地理位置,算算她出门时间,不难的。”
“果然狡猾。”玉慕儿心里忍不住打起了小算盘,问:“那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二皇子吗?没准他会记我功劳。”
孟轼道:“若他高估了你的智商,告诉他也无妨。可若他知道你这样笨,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引他怀疑。”
玉慕儿咬牙切齿,面上挂着笑,心里却已将孟轼骂了几十遍。
孟轼被玉慕儿的表情逗笑了,真想不到这样的人是如何在宫中混了这么久,还成了二皇子的细作。
他正觉荒唐,却听玉慕儿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十年前,你去了哪里?”
玉慕儿眼眸泛光,仰头望着他,表情像极了一头受伤的小鹿。
孟轼敛去笑容,沉默片刻后道:“我从小便在天命山跟着师父学习,十年前也是如此。”
玉慕儿眉头皱起,神情复杂。她慌张的低下头去平复情绪,再次抬头时,已恢复平日笑脸。
“原来如此,从小就被高人指点,难怪公子如此聪明。”她笑着说。
下午活儿都干完以后,玉慕儿便去了二皇子的住处。
她将清早看到的画上女子大约描述了一遍,李延庆眯着眼思索了一瞬,便坚定地道:“是骠国新帝的妹妹。”
“原来还是个公主。”玉慕儿在心里赞叹道。
李延庆右手捏起一缕头发把玩着,若有所思了半天之后,问玉慕儿:“这事可还有别人知道?”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而非对自己智商不信任的玉慕儿原本不打算说出云昭的事情,可李延庆问起来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便是这反应的一小会儿功夫,就已经能让李延庆察觉到一些事情了,于是玉慕儿小心地道:“奴婢猜测其和院另一名宫女云昭乃是三皇子指派的眼线。”
“何以见得?”
“奴婢算了她每日离开其和院的时间,猜想大约是去了三皇子那里。”玉慕儿毫不心虚,一字不差地将孟轼的话复述给李延庆。
“有意思。”李延庆听罢饶有兴趣地看着玉慕儿,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玉慕儿嘿嘿一笑以示谦虚。
李延庆又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你可以这样猜测别人,别人也可以这样猜测你,以后还是注意些的好。”
“是,殿下。下次来之前我先去御花园转一圈。”玉慕儿恭敬地应道。心里头却想,别人可早就猜到了。
玉慕儿回到其和院时,见孟轼又在院里画画,云昭在他身侧为他研墨。
孟轼兴致缺缺地道:“总画这一株春兰,总是有些乏味了。”
瞧见玉慕儿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忽然眼前一亮,笑道:“今日就画一次人吧。”
于是无辜的玉慕儿就被孟轼抓来当人体画景了。
玉慕儿此前未做过画景,有些笨拙,呆呆地站在花枝面前。或许是因为头一次,往常面皮极厚的玉慕儿在面对孟轼和云昭的视线时,竟觉得面颊不由自主的发烫,浑身难受。
孟轼看她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带起浅浅笑意。
他提起笔来,笑道:“又不是扮猴子,放松些站着就好。”
玉慕儿听罢深呼吸,尽量站得放松起来,问孟轼:“公子,这样可以吗?”
“笑一下。”
玉慕儿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笑得太夸张了,收一些。”
玉慕儿将嘴巴收了收,别扭地假笑。
孟轼关于玉慕儿的笑容做了多次调整后也没有成果,只好作罢,“就这样吧。”
那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的一瞬间,玉慕儿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笑容真切了几分,有些动人的甜美。孟轼会心一笑,提笔作画。
玉慕儿定定地站在花枝边上,不敢乱动,身旁花枝摇曳,几片花瓣调皮地擦过她的脸颊,飘落肩上,她未敢乱动拂去那花瓣,花瓣也不再任性,静静躺在她的右肩。
孟轼眼神专注而认真,望一眼玉慕儿这边,再望向纸面画几笔,再望过来,再画几笔。他如此专注的注视,让玉慕儿的眼神四处乱飘无处安放。
虽不太会评价人的外貌,但玉慕儿此刻觉得孟轼长得真的很俊,他身上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儒雅清淡气质,即使穿着简单黯淡的衣服,也藏不住那种贵气。或者,说是一种自信吧,从眉眼,到全身,让人看得舒服。
玉慕儿一动不动,只是望着孟轼,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又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小树林里。
玉慕儿从没有这样仔细地、光明正大地、肆无忌惮地、全心全意地打量过一个人,去细究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找到他辜负自己,背弃诺言的蛛丝马迹和如山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