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 所谓天资,所谓命中注定(下)(2/2)
勇者用力抓着脑袋,捂着耳朵——即便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一遍一遍努力深呼吸着,艰难地保持着一丝的清明,他可不是那些懦夫!
勇者抬眼望着早已看不见紫雾的天边,他不会输!
绝不!!!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边的声音渐渐褪去,最后只剩下眼前火焰的噼啪声还在作响,但也已经恢复到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勇者暂时无法判断正常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便安慰自己一切都已经结束。他双手撑着地面猛地站起身来,脑袋里嗡了一声,大概是他起身的动作太大,不过这点程度的晕眩根本算不了什么。
汗水顺着手臂流到土地上,留下一片深棕色。身上的衣服也浸透了,紧紧贴在勇者勃起的肌肉上。
勇者恍惚地走了两步,步子有些虚浮,但总算没有倒下。他转头看向魔王城的位置,又回头看向身后阴恻恻的树林,好像能透过树林看到不远处仍然喧闹一片的边境城。边境城离王城最远,是十多个城镇中最冷清的城镇,入了夜街上就看不到几个行人。然而,此刻在勇者的眼中,或者在勇者心中,边境城却是繁华一片。
勇者定定地站在原地,面对寂静的树林,耳边仿佛隐约响起刚才的声音,他下意识抬手就要捂,手举到耳边又停下来。勇者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次真的没有声音了。
终于安静下来。
快速起伏的胸膛也早已平息,勇者慢慢走向蜷缩在树下的神秘人,思考着如何在不杀死他的情况下,揍他一顿,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便是只用百分之一的力气,全身的零件怕也得散个彻底。
然而,还没来得及抽出挂在腰间的缺口马刀,勇者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先是双腿,继而是身体、上肢。然后勇者便脸朝地,直直倒下来,砸出一片尘土,神秘人应景地咳嗽两声,重新把头埋进双肩。
一开始,勇者还知道自己是受药物的影响,而到最后脑子里的东西都是血红一片,他再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虚幻。
勇者仿佛能看到“自己”正一动不动地躺着自己,树下还蜷缩着一个黑袍神秘人。
勇者悬在空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被看不见的刀切割开,拉出一道口子。不过奇怪的是,伤口之中并没有血流出来,切口很齐整,连同其中整齐的肌理也清楚地露在勇者的眼前。紧接着,大概一个指甲盖宽度的距离,又是一刀,仍然是顺着纹理切割。两次切割的轨迹首尾相接,中间的肉片则自己飞到篝火上,十分尽职地烤熟自己,不一会儿空中就飘来勇者熟悉的肉香。
勇者闭上双眼,死死屏住胡思,他在心中一遍遍重复道,这些只不过是那个什么希什么提药水的副作用,和刚刚才的声音一样,都只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即便如此,勇者还是抑制不住胃里越来越强烈的翻滚。
完整目睹完自己的双腿与双手被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原本强健的四肢最后只留下了森森白骨,中间作呕过三次的勇者也多少对这奇异的情景适应了不少,麻木了不少。毕竟,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疼痛的感觉,他可以完全是一个旁观者,而那个受尽折磨,痛苦嘶吼的人,不过是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陌生人。
最后,勇者甚至能冷眼看着篝火上逐渐烤熟的肉片,心里还估算着它下次翻转的时间。
勇者心想接下来的“酷刑”也就这样恶心恶心人而已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一阵歌音,不过好在并不十分响亮,并不至于头疼脑裂的地步,歌声是有些中气不足,有种缥缈在空中的感觉,不过声色倒是十分好听,甚至,勇者心想,莫名有些亲切。
正当勇者将精力转移到搜捕若隐若现的歌词上时,他骤然觉得脸上一痛,然后就看到了紧贴在眼前的地面以及粒粒可数的小石块,他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悬浮在上空的旁观者了,而是,而是……
不、不、不!不!!!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猜想,勇者的呼吸便越发急促,他拼命移动着身体,四肢却能移动分毫。勇者咽了咽口水,喉结尽职地上下一动,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一旁的双手上。
紧接着,寂静的树林里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地惨叫与嘶吼,栖息在树上的飞鸟吓得纷纷扑腾起来,飞上夜空,警戒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