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2)
可是白家已经是如此的窘况,不应该奋力拼搏以重回昔日荣耀吗?为何?为何要他辞官不就,他问出心中疑惑:“祖母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孩子,我知道这对你太难了,可是不这样做恐怕你就会像你叔父那般了。”
“是谁与我们家有深仇大恨?”
白老太君见他执着要问,无奈的叹息一声,说:“没有谁有深仇大恨。你应当看出来了,皇上对我们的态度,而归结原因还在于先皇。”
白老太君细说着这其中的原因,当年先皇夺嫡时,与诸位皇子相斗,他本来想要笼络白家,但当时局势不明,白将军不看好小气多疑的先皇,谁都没有应承,处于中立的态度,尽管这样先皇登基后怀恨在心,一直打压白家,以至于白家人接二连三的出事。直到当今皇上登基后也没有改变白家的现状。
“还有那个什么金瓢的事,说什么白家知道前朝留下的宝藏,还有金瓢。”白老太君恨恨说道,“都是没有影子的事,偏偏加重了皇上对咱们家的怀疑。”
“到了你这一辈,白家就只有你表姐和你,这一代,给女子起名要求从一而终,所以名为一斓,而男子希望他们不局限于方圆,逸飞于天地,但同时也是逸乐的逸。”
白老太君含着眼泪对他说:“我就希望你逸飞与朝堂之外,安安稳稳的享受你父辈留下的基业,行吗?”
白逸霄听完之后没有反驳,跪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孙儿就听祖母的。”
白老太君摸着他的头,说道:“可怜你了孩子。”
白逸霄从宗祠里出来之后,有些失魂落魄,白日里的喜悦全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说不在意是假的,毕竟作为一位文人,最终的理想就是报效朝廷,他虽没什么大志向,但也不想碌碌无为一辈子。
他掩藏好情绪去见了许知涵,“云潜兄,对不住了,今天我祖母嘱托了我一些事,我今晚还要思量一番,所以不能相陪了,请你见谅。”
两人原本打算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许知涵见他脸色不好,也不多打听什么事,给他留有一丝缓和心情的余地。
第二天白老太君就早早进宫去了,许知涵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白逸霄送他到门口,许知涵见他心情不好,安慰他:“明日就是进宫授官日子了,你可别忘了。”
白逸霄内心苦笑,却不忍破坏好友的这番好意,说道:“行啦,我知道了。”
白老太君从宫里出来对他说,此事已经妥当,问他可会后悔,白逸霄只说不后悔。
少年时的惊才绝艳仿佛是刹那芳华,从此白逸霄重新拾起了一笑公子这个名号,混迹于风月,作了不少风月无边的诗词。对从前旧友避而不见,都惋惜他废了。
时间久了,白逸霄自己觉得没什么,为了家族而甘愿折翼做一只鹌鹑,让他生出一种深明大义的超然感,仿佛优出同龄人一等,有了大人的担当。
许知涵从那天的事情隐隐猜出了什么,一开始还来笨拙的开解他,后来见他没什么失落感,也不多提了。
他刚刚入仕,每日劳碌,腾不出多少空来找他。
有些人见他没什么前途就不动声色的疏远了,留下的如柳李几人依旧待他如常,时常规劝他上进。
白逸霄有了大把的时间独处,因着没人陪伴,自己也不爱出门了。
闲来无事,他把他小叔的那个院子里的书籍都翻了一遍。他小叔藏书不多,颇有个人爱好,收藏的书籍大多是市面上没有的。
家里都是武将,没人来翻动他的书房,白逸霄还有种明珠蒙尘的遗憾。不过,好在有了他这个会些书文的闲散人员。
他仔细的清点了一通,挖出了几本兵书,还有几本游记小传,最让他沉迷的不是兵书,而是后者。
这书籍没有商号,也没有署名,那书页酷似写信用的信笺,他仔细看了看书脊,拿书皮明显是自己用最普通的浆糊糊上去的,比平常商户更精心,但是那浆糊着实调弄不好,过了这么些年,浆糊掉了大半块。
再看那书页,纸张的颜色不同,里面的字迹有大有小,他确定这是一本用书信拼成的书册。
白逸霄不禁笑说,“这难道是哪家与小叔情投意合的姑娘写的?不过这字写的也太潦草了吧。”
这也不影响他阅读,写信的人走过许多地方,里面包含了山川景象,民俗风物,语词通俗却不恶俗,白逸霄拿着书,像是入了迷一样沉浸不起。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一个小巧的三角小几放在旁边,上面摆了笔墨纸砚。白一斓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坐在地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笔,不知在画什么。
白一斓觉得他闷在家里会无聊,凑上去细看,开口道:“你天天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咦你画的是地图?”
“你看出来了?”
“行军打仗看得地形图多了,没想到你也会这个,你画这个做什么?”
“我从小叔的书堆里翻出了一本游记,看到里面的山川风物觉得挺有意思的,随便画画。”白逸霄拿着那本书给她瞧,白一斓粗粗一扫,神情怪异,“是这本书?”
“怎么了?”白逸霄拿着书掂了掂,说,“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到底是哪位佳人给小叔写过这么多信?匝成一打儿也这么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