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叶落莞尔，蹲下恰好与她差不多高，将从街上买来的花生酥捧到叶娉婷面前，“去街上了，给你带的点心，爹知道我出去没有？”

叶娉婷不过是个七岁顽童，闻见香气，那点睡意就都散去了，一张圆圆的脸笑出好几道褶，可爱无比。

“哇！谢谢阿姐！不过我没有看到爹爹，不知道爹爹有没有生气……”叶娉婷的声音中先是一喜，后失望地垂下了头。

叶落心中浅浅一叹，摸了摸她的发旋，无意问了句：“你怎么没睡？”

叶娉婷眉头一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眸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歪着脑袋道：“我在等阿姐呀！”叶落的心里被这句话打得蓦地柔软了几分，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哄道：“去睡吧。”

“那阿姐明天来找我玩好吗？”叶娉婷有些不舍，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叶落，叶落哪还能说出拒绝的话，温柔应道：“好。”

叶娉婷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恋恋不舍地回去睡觉，叶落望着她小小的背影不禁摇头轻笑，府里的人总说娉婷愈发像她，哪里像了，自己几时有这样玲珑透彻的心思。

第二日，叶府的表面看起来如往常无甚差别，叶安依旧卯时到院中练剑，娘亲还是辰时诵经，侍女多已开始打扫庭院，花草上还黏着露珠。

只是……

“叶，落！”一声怒吼，昭示着叶家即将到来的鸡飞狗跳。

当叶父气哄哄地冲进叶落的闺阁中，看见叶落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鎏金扇子胡乱扔在地上，床下还有露出一角的男装，脸上搭着一本《红楼记》，书下传来一声声轻鼾，叶父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叶落被这一声猛地震醒，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红楼记》“啪嗒——”掉在地上，叶落望着眼前的一切，再迟钝也明白了：数罪并罚，要完……

“收拾好去宗堂跪着！”叶父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甩袖离去，生怕自己留在这里会忍不住让人把这孽子打死。

午时，叶落垂着头半死不活地跪在宗堂前，像一朵被太阳晒蔫了的花，不一会儿又挺了挺腰，勉强跪直。

叶落正头晕眼花间，叶安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嘴角还带着欠扁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双手负在身后，叶落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瞅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总算知道什么叫美色误人了。”叶安站在叶落身旁，幸灾乐祸道，全然不顾叶落向他丢过来的无数计眼刀。

不过，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叶落不情不愿地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看看你，为了和轻烟出去风流，宫里的晚宴推了也就罢了，还玩到三更天都不回来，美色误人啊。”叶安边说还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叶落瞧着恨不能撕了他那张嘴，却又从他的话中挑不出错漏，气死人。

“别胡说八道，该干嘛干嘛去！”叶落甩了个白眼，心下松口气，还好不是暑日，天气虽热，太阳总不算太毒辣，不然就这么跪一上午，只怕早倒下了。

叶安嘴角的笑弧扩大了，“那好，我就不在这陪你了。”

“快点走，别在这里膈应我。”真烦人。

论叶府叶落最不敢造次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宗堂，一个是叶母诵经的佛堂。

不然依着叶落的性子能老老实实跪一早上？早就在地上挖几个洞了。

这一跪，跪足了四个时辰，等到叶父脸色稍霁，才让叶落起身到沐雨轩议事。

叶落跪得两腿快没了知觉，让侍女半撑着自己走到沐雨轩，心里还在打鼓，又发生了什么？自己可没闯其他祸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