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2）
他看不出情绪的眼眸就这么望向她，半晌才回答道：“是么？”
说完这一句，他就低下头继续翻书。
陈臣肩膀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
笑个屁啊！江晚气结，一脚踹向陈臣的凳子。
“靠！”陈臣没坐稳，整个身子被怼到桌边，周围的人又转头望向他。旁边的丁歌都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她要知道是不是还来问他啊？
江晚深吸口气，往窗边挪了挪，决定少和这位新来的大爷交流。
课后。
“你是要笑死我么！还’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种搭讪梗八百年前就过时了好不好！”陈臣靠着走廊里的窗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晚一脸黑线，从后门望去，自己的座位正被一群女生堵得水泄不通。
“……我是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在梦里么？杜丽娘梦见柳梦梅那种么？”陈臣坏笑着，被江晚一巴掌呼过去：“我说认真的。”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江晚甩了甩头，就算见过了又怎么样？
陈臣故作忧伤的抬头四十五度看天——花板：“完了，我现在有一种巨大的压力。”
“什么压力？你这次数学考试又要不及格了？”
“不，我有预感，我班草的地位要保不住了。”
“……”江晚觉得她再跟陈臣对话下去，自己都会变成个白痴。她由衷为高智商的陈臣父母感到惋惜。
这节是“灭绝师太”的英语课，预备铃一打响，围在最后一排的人便鸟兽做散，江晚也慢吞吞地走回到座位。
她掏出英语书，余光一瞟，发现旁边人面前的桌子空空如也。
诶呦，没带书啊。
还没等小人得志的江晚窃喜几秒，只听见一个毫无波澜的声音：“我还没有英语书，可以借我看一下么？”
“哦。”江晚看了他一眼，板着脸把书往中间移了移。
“Good morning everyone,please turn to page 116.”带着老花镜的“灭绝师太”开始了每节课的标准开头。
然而当得意的江晚把书翻到指定的页数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旁边的人也正好抬起眼来，两人四目相接。
那一刻，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她的大脑里呼啸而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英语书上被涂成扭秧歌的东北村姑Alice和蓄满美髯的关公John正微笑地凝视着她，仿佛正感谢她赐予了他们新的生命。
关键是，江晚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赐予他们新生命的，因为半本书都是被她赐予过新生命的外国友人。
由于江晚的用笔过于奔放，两人旁边的对话也被涂的一片乌黑，只能依稀看到一个“orrow”，也不知道写的是“tomorrow”还是“sorrow”。
江晚尴尬地笑了两声，像个泄气的气球一样瘫在桌上，低声说：“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
垂着头的她没有看见，少年此时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没事。”
“最后一排两个人说什么呢？那个男生起来重复一下我刚才说的什么。”
江晚猛地抬头，发现灭绝师太和其他同学都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季风缓缓起身，江晚只觉得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思考了一瞬，他便毫不犹豫地开口。语速之快让江晚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但她唯一能听出来的是和灭绝师太的中式英语比起来，他发的是地道的英音，和她在英剧里听到的相差无几。
只是短短一句话，就让班里同学看季风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坐在前排的学霸更是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
灭绝师太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
“季风。”
江晚这才后知后觉地得知了这位大爷的名字。
季风……亚热带季风还是温带季风啊？
“行了，坐下吧。接下来认真听课。”
接下来的半节课，季风丝毫没有被江晚涂成鬼画符的英语书影响，因为他一直在跟着灭绝师太的讲课节奏记笔记。
他竟然上课记笔 记？！
江晚又往里挪了挪，她觉得自己坐在他旁边都是玷污了他纯洁的学霸气质。
半天下来，两人的交流不多，却也在“你学你的，我玩我的”的氛围中互不打扰。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江晚没做几道题就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桌上。
当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翻动书页的手。
从江晚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少年搁在书页上的小臂，由于瘦削，手腕腕骨显得格外明显。曲线沿着手腕流畅滑下，勾勒出一只修长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而此时，这只手的拇指与食指正夹着一张书页，久久还未落下。
江晚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泪水沿着眼眶涌上来，透过朦胧的视线，她发现班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身边看书的季风。
不得不说，这个同桌唯一的优点就是做什么都安安静静，不像其他男生到哪里都噼里啪啦地跟冲天炮一样。他往那一坐就能跟空气融为一体，闭上眼就感觉不到半分存在。
“醒了。”
季风的突然开口让江晚硬生生地还没打完的哈欠又咽了回去。近乎陈述的语气让她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有点搞不清这位新同学到底是在跟她客套还是真的在关心她。
客套也得有往有来，江晚笑笑，故作关切地问道：“还不去吃饭啊。”
“恩。”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准备客套完几句就从他身后溜出去。
“那我先去……”
“你知道食堂在哪么？”
准备开溜的江晚停下脚步，季风清淡的目光，就这么直直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