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2/2）

陈大夫看看代文，轻叹了一声，“代大夫有心了，既然如此，便跟我一道去外头看看吧。”

代文点头，跟着陈大夫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去。

近日染病的人数越来越多，官府便在白桃镇西郊辟开了一处荒地，沿着此处几间小院又搭起了些茅草棚子，将人安顿在院里。

代文跟着陈大夫进了院子，院中早已有十几个百姓住着，不算宽阔的屋子里摆着一张张简易的木床，众人各自坐在了一处，面色愁苦，连话语也不多一句。

今日刚被安排进来的两人是对母女，母亲看模样不过三十来岁，女儿更是年幼，趴在娘亲怀里怯生生张望着。

两人静静坐在角落里，也不敢再与他人靠近，见陈大夫带着药箱进了院门，连忙慌张地跑出来道:“大夫，快救救我闺女吧。”

她这一动作，顿时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来，皆跑出来道：“大夫，我何时才能回家？家里还有两个小的等着我养活呢，我可不能留在这儿啊。”

“你们这些庸医，到底会不会治病？！快让我走！”

“对啊，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陈大夫被扑得踉跄了两步，连衣裳都快被扯破了，连忙扶住了身旁的药箱，便被身后的代文扶住了身形，只得劝慰众人道：“乡亲们别急，这病有得治，只是委屈大家在此多留两日，治好了便回，治好了便回！”

一旁两个捕快帮忙拦住了哄闹的人群，陈大夫这才稳住了身，朝着母女两个招手道：“去那边坐着吧，让代大夫给你们看看。”随即便对代文道，“代公子，劳烦你了，我先去里面替他们诊诊。有几个病情尚轻的我再分出来，你就不用跟我进来了。”

陈大夫叹了口气，天灾人祸无法可免，他年老已衰，而代文却正是鼎盛年华，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即便如今已经卷了进来。

代文带着母女两人走到草棚底下落座，两人发病尚早，女子如今尚无大碍，只是小姑娘年幼体弱，一小脸已经烧得红扑扑的，丝毫也打不起精神来。

代文思虑了一阵，疫病不比寻常，开方也是斟酌良久，这才下了笔让人去抓药。

堂屋中陆续又有两三人出来，代文各个诊了过去，病症皆不重，照旧也开下方子来。

等到陈大夫看完诊，日头也已经西斜，两人出了院子。

陈大夫一面卷着袖子，舀了瓢水净手，随口便道：“代公子，你看得如何？”

代文略微沉吟，一瓢水便已经递到了手边，随即跟着净了手，一边道：“前几日我曾见过一名病人，脉象与这些人相似，我那时便猜她得了疫病，只是没能将人留下来。”代文又道，“瘟疫起病迅速，又易传染他人，每一发病，必然死伤无数。”说着略微沉思，便道，“但此次疫病发现得早，祸尚不及天下百姓，再按这些病人如今境况看来，倒也算是上佳，想来并非大瘟，只是治愈仍需要些时日。”

陈大夫早已看了代文开的方子，医馆一众人仍在愁得焦头烂额，一张奇方已经轻飘飘地摆在了病人面前，叹道：“代公子，你的医术并非老夫可比。”一边说着，将药箱递给了他，“回去吧，替我跟我家那老婆子说一声，我今日不回了。”

代文一怔，看了看他，随即低头接了药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