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依然没有回音。

戚枼反复查询邮件，会议室的阳光使温度不断上升，令人心烦意乱起来。时间一点点接近九点，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门锁哗啦以及急促敲门的声音。

“戚枼？你在里面吗？”姜圳仪声音焦灼，“戚枼？”

“姜总，我在！”戚枼心中大喜，急忙回应道。

“怎么打不开？”

这是王鲸的声音，话音未落便传来踹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动静大。戚枼就站在门后，吓了一跳。连忙站远些，还没挪几步，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被踹飞了一块门板，紧跟着又是一脚，这次整个门已经面目全非，但好在总算是开了。

“戚枼？出来。”姜圳仪探进脑袋看了他一眼，除了一脑门的汗，几乎没什么异样的神情，就连语气都颇为平静。

戚枼抱着文件，从坏掉的门里钻出来，姜圳仪已经走远了几步，剩下王鲸几人一脸焦急看着他。

“王姐，我……”

“别的一会儿再说，会议要紧，快走。”

“不是我们工作室的会议吗？”

一行人紧跟着姜圳仪，一路往电梯走去。

“你果然没收到邮件。”王鲸皱起眉头，面色很差，“你上次提交的新项目策划董事会要过目，所以今天的例行工作会议临时改到董事会会议室开，到会的都是各个分部的主要负责人，还有集团董事会的代表。”

戚枼在对方平静的转述里捕捉到几丝非同寻常，他抱着文件的手微不可查颤抖起来。

“叮——”

电梯到了，一行人跟在姜圳仪身后走出来，走廊里碰见几个行色匆匆一看就是与会人员的人，姜圳仪和其中几人招呼客套了几句，终于在会议开始之前赶到了会议室。

姜圳仪一行人一进入会议室，原本还算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几分，戚枼低头跟在姜圳仪身后，感到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打量着他，如芒刺在背。他其实有点难以适应这种坏境，但眼下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他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

姜圳仪走到搁着自己名牌的位置坐下，王鲸与戚枼也跟着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一直低头盯着姜圳仪脚后跟的戚枼忽然发现姜圳仪坐下来露出的右脚的袜子上有几丝新鲜血迹，在白色的袜子上显得触目惊心。想是方才踹门弄伤了哪里？戚枼心头大惊，正犹豫要不要出声提醒，会议已经开始了。

董事会秘书在简单开场白之后，直奔主题。

“好，现在请广心工作室姜总经理向各位主管、董事会代表及其他与会人员大概介绍一下这个项目。”说着便朝姜圳仪看来。

姜圳仪点点头，气定神闲站起来，道：“这个项目，从提出到构想，以及具体的策划，都是戚枼经手办理，他比我更清楚细节，所以我建议由我们工作室的戚枼来为大家介绍，”说完他也不看众人的脸色，转身轻拍了一下戚枼的肩膀，示意对方上台去。

戚枼站起身，便听见姜圳仪又对众人补充了一句：“关于这个项目呢，戚枼的想法和意见我个人觉得都很不错，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之后我再为大家详细解答。”

“这是不要为难人的意思？”不知哪个角落忽然传来这声议论，不大不小，不怀好意。室内一静，随之便是几声轻笑，像是种蔑视，也不知冲谁。

戚枼抬脚正要走，闻言愣了一秒，在意识到是什么意思之后，内心突然涌出一股斗志，像姜圳仪脚后跟的那些血色一般，在心胸之中愈发鲜明起来。

“……关于这个项目目前的设想是这样，当然，策划案中还存在不少的问题，欢迎在场诸位的批评指正，如果……”

戚枼在项目介绍之后，又客套了好几句，才终于结束。话头一停，便不自觉抬眼朝姜圳仪所在的位置望去，对方冲他点点头，面色仍然平静。但坐他身后的王鲸却悄悄扯出一丝赞赏意味的笑容。

戚枼心中大定，暗自舒了一口气。

他朝主持会议的董事会秘书看过去，示意对方可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收了资料便准备下去了，不想还是方才那个声音，忽然冒出来：“有问题能直接提吗？”

随着声音看去，戚枼终于在会议室内侧的某处寻见了声音的主人：身形肥胖，和声音的尖锐质感并不协调，发际线略高，头发稀疏，使人猜不出真实年龄，眉目圆滑，初看时慈眉善目，细看则觉得慈眉善目里包含着一股油滑气息，使人不舒服。此人正笑容满面盯着戚枼看。

两人对视了两秒，戚枼又转头看向姜圳仪，他正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戚枼心中略略不安起来。现在下场去，像是临阵脱逃。他不想太狼狈。

不知为何，戚枼心头忽然又冒出姜圳仪脚后跟袜子上的血色，心中一定，止住了想要下去的脚步，就在台边站定。他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声线平稳：

“本次会议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评测这个项目是否可行以及商讨相关细则问题，当然欢迎诸位提出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他仍盯着出声质疑的男子，对方笑起来，明明看上去和气的神情里，忽然荡出算计的光芒来，像一条毒蛇正吐出他的蛇信子趋探猎物一般。

戚枼忽然紧张起来，感到自己太冲动了。

然而那人站起来，笑容不断扩大，“姜总手下，真是人才辈出啊。”

姜圳仪也站起身，报以同样的笑容，“不敢当，下面的环节我来吧。”

说着走了过来，示意戚枼下去。戚枼轻轻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才觉出后背一身薄汗，也不知是热得还是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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