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蜚蜚（2/2）

可她只是摇了摇头，“可我已经教了你很多年了，岑嘉。我不想再教了。”

在过去那么久的时光里，她竭力向他展现自己的爱情观，世界观，过了很久，尝试过又跌倒过无数次才明白自己只是徒劳，年轻的岑少爷完全不在乎。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刚刚分开，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这也许不是爱，岑嘉。”

“不管怎么样，我都决定离开了。”她说。

岑嘉有那么一会儿没说出话，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我找回了戒指。”

顾姝以这才注意到他无名指带着一枚朴素的戒指，看了一会，失笑。当初收到这枚戒指的心情她已经记不太清了，连带着听见岑嘉说不见了时候的心情也有些模糊。但是想来，当初他是自己取下的。他这个人虽然不太屑于撒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算是他比较特别的人吧，至少值得他花心思编谎话。顾姝以有些自嘲。

“那很好呀，”她笑了一下，不带讽刺的那种，“但是这个戒指实在不太配你啦，你应该换一个。”

“我觉得很好看。”他见顾姝以仿似无动于衷，摇摇头，声音低沉，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一时间，她觉得有些悲哀。

要是这些话，他早点说，或许自己还能坚持多一会儿，继续爱他。

顾姝以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

“我送你。”岑嘉答的很快，“我开了车。”

顾姝以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叫人进来把剩下的菜打包，岑嘉和她吃饭见她打包打多了，也不说什么，还主动帮她拿过打包的塑料袋。

今天岑嘉开过来的这辆车她没有见过，其实她自己有驾照，也挺喜欢自己开车的感觉，但是在这座城市这几年，却始终没有买车。

上了副驾驶，顾姝以自己拉好安全带。岑嘉年轻时候开车很狂，也不是没有因为这个出事过。她劝他很多次，明里劝暗里劝，他也只是如同耳旁风。后来有一次差点真丢了半条命，他才收敛了。加上这几年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稳重下来，开车也稳了不少，至少顾姝以看着手机没有觉得头晕。

群里还在叽叽喳喳聊她一直不出现是不是叛变了。顾姝以在群里简单回复了一下，没有再看她们的鬼哭狼嚎，放下了手机。

她转头看岑嘉，“你现在的话好少呀，岑少爷。”她打趣他。

岑嘉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路，听了她的话，嘴角扯着笑了笑，“我都快三十了，哪还能像十几二十岁一样跳脱呢。”

“是呀。”顾姝以答他，“一转眼我也算个奔三的女人啦。”

车内静了一会儿，岑嘉问她，“你……以后会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呢。”他咬字很轻，最后一个音节几乎就是含糊的混音。

“这可说不好。我爸妈都挺开明的，他们觉得遇不着合适的还不如单着，我也是那么想的。”说着顾姝以笑起来。

“我以前的理想型是像我爸爸那样，成熟稳重，顾家有责任心，工作上进的男人，可还不是误打误撞跟了你那么多年。所以说呀，提前打算的都是不准的。”

岑嘉听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

顾姝以心想着没人说话时间挺难熬的，便絮絮叨叨地讲起朋友们改群名的事情，“唉，只剩汀汀啦，我可要回去多拜佛保佑她感情顺遂才好。“

倒不是指着佛祖庇护她的感情，只是寄托一片心意罢了。

岑嘉静静听着，却恍然意识到，纵然顾姝以以前也讲过许多关于她朋友的事情，可他从来没有上过心，那么多年，她最好的朋友在他这里也只大概混了个耳熟。

有些人，失去了，才发现过往俱是遗憾。

他以为自己够洒脱肆意，却原来还会有一段感情，让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无愧”二字。

岑嘉没有问她住哪，直接送她到了楼下。顾姝以挑眉，“岑少爷居然还打听前女友住哪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假咳了两声，说不出话来反驳她。

顾姝以也没打算追究，拿起包包正准备告辞下车，突然间却被他握住手腕。她顺着力道回过头。

“我们……是不是再也没有可能了。”他望着她的眼睛问道。这或许是他生平说过最小心翼翼的句子了。

顾姝以笑了，在他说完的那一刻，她几乎感觉到有眼泪要夺眶而出。她只是摇摇头，一字一句回复他。

“我还爱你，但我们不会再在一起了。”

她终究没有落泪，这时候的眼泪就像分手后的深情，如草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