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2）

刘家浜说：“又来麻烦你们了，还要多多包涵才行！”

蒋儒生将脑袋偏过来说：“老刘？这样的话我不爱听，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我蒋家的大门永远给你开着，只要你不嫌弃你就随时可以进来，不管你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你就是一家子我也照样欢迎！”

刘家浜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客套话，可还是道了声‘谢’，随后便沉默不语了。这种氛围下，他实在是不想多说话，如果不是面子上过不去，他宁愿不跟着一起去。要不是五燕子很想出去吃好吃的，他也宁可自己动手烧点什么垫个肚子，也绝不会跟着一起去现眼。

然而，这一刻，既然一起去了，再多说不三不四的话，也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想着干脆还是用老一套来应对，那就是尽量‘装傻充愣’，沉默不语是应对尴尬最好的招数。

车子开到了醉仙楼，大家都下车后一起往里走。酒楼老板是个场面人，早就迎出来好一顿热情了，等到将大家都带进雅间后，亲自过来给诸位上了茶水，随后笑嘻嘻地笑着退出去让大家都耐心候着，说一会饭菜就好了。

雅间里这会没有旁人，四个人坐着十分的尴尬，在场的人除了五燕子泰然自若，其他人的脸上多少都显出点格楞来。到底还是蒋儒生老道，为了打破尴尬，他转脸跟蒋伟大说：“去把你干妈叫来坐会，多少日子没见了，就说我想她了！”

蒋儒生说完，自顾着起身借口去解手，又说一会回来要打扑克，让蒋伟大回来时顺手捎一盒扑克牌来。蒋儒生前脚出去，后脚蒋伟大跟着就出去了。他们叔侄俩走后没多久，那个蒋儒生嘴里的蒋伟大的干妈就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着说：“这就是儒生说的老刘吧，哎呦，这个姑娘多水灵啊，看着就叫人喜欢！”

还没等刘家浜起身回应，蒋伟大干妈又转身出去了，说要叫几个人来陪陪酒。她咯噔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在过道里一路响过去，就像是踩在了刘家浜的心坎上。他想着这到底不是一顿简单的家常饭，要是待会菜上来了，指不定还得来什么样的面孔呢，玩什么样的把戏，耍什么样的花样，现在都由不得他了，谁叫人家才是主场呢！

刘家浜突然觉着好像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猛然间，他隐隐觉得自己是蒋儒生拴着绳子牵在手里的一只猴子，即便他需要自由也很想挣脱绳索，可却发现根本无力使劲。或者，越是使劲挣脱，那拴着的绳子却越是勒的紧勒的狠。他突然觉着脊背一阵阵发凉，随即便满身的虚汗了。

可，想是这样想的，然而他也十分的清楚，想要最终挣脱绳索又谈何容易。酒过三巡，没多久，他很快就忘记了先前清醒时思想过的一切了。

醉仙楼这顿晚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刘家浜、五燕子、蒋儒生、蒋伟大，外加一个蒋伟大干妈，人称素鸡的风韵犹存的女人，一开始是五个人吃。后来按照蒋儒生的吩咐，素鸡邀请的几个陪酒都陆续来了。陪酒的人有：素鸡的丈夫也就是醉仙楼的老板丁卯元，丁卯元的司机兼打手钟新社，丁卯元做皮革生意的朋友常文龙，外加本县城三个等级不等区域不同的官员，一众人挤挤地做了一大桌子，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每个人都给足了刘家浜面子。除了一开始的热情寒暄，后来还齐刷刷地主动起身给他敬酒，这种众星捧月这辈子他只见过这么一次，可他心里却明镜似的清楚，这种虚头巴脑的奉承并非是冲着他这个‘一无是处’的乡下人来的，他一介草夫何德何能有如此广大的神通可以让人家都对他点头哈腰？不过是三十里烂泥地一块干地上各人争相唱着各人的戏曲，码着各自未来无限可能性的那份好处罢了。

因感觉到周边每个人似乎都别有用心，刘家浜一直都强打着精神保持着清醒，可终究敌不过一天之内两次醉酒，就算他很想保持清醒最后还是不省人事了。要说五燕子脑子不是很灵光这大家都清楚，可某些方面她还是很精明的。她对刘家浜的那种依赖绝非是外人可以理解和插手的，只见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他在哪她就要在哪，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也没有人可以强行将他俩分开。

此时，蒋儒生给素鸡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想想办法将五燕子弄走，将刘家浜单独留下。素鸡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小声说：“收留她这么久都没能养熟？看来没那么容易成事！”

蒋儒生冷着脸说：“让常文龙在外边等着，我跟伟大吩咐点事情！”

蒋儒生说着挥挥手，让蒋伟大跟丁卯元说，把三个官员先送下楼去，接着又让蒋伟大过来搀扶着刘家浜往楼下走。刘家浜已经不省人事了，烂醉如泥的他对周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知觉。蒋伟大搀扶不起来，只好像扛麻袋那样将其扛到了车子边，正打算往车里塞呢，此时素鸡过来了，压着声调说：“还是放到后院楼上的房间吧，那个丫头没那么容易就被分开的，要是真容易成事，姓刘的没来那些天你们不早就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