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2）

又是事无巨细地操持好了一切，转身看看窝在被子里玩耍的五燕子，锁好院门，迈脚出发了。他沿着出城的路一直往前走，被行人踏过的雪结成了冰异常的滑，他的胶鞋不把滑，他担心会摔断了尾骨和双腿，干脆从路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枯树棍当拐杖。这一刻，他想的透彻，他到底还是老了，不服老不行了。原本以为自己一直强壮的像三十岁的小伙子，可到底还是觉着年龄不饶人，空有一颗强壮的心不服老是不行的。真正意义上的年轻，并非只是轻易地让女人怀孕那么简单，而是能够用单独的臂膀不费力地支撑起一片天，那才算真的年轻。

出了城，他立在路边等候着过往的拉猪车子，希望有幸能够搭上一辆。等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工夫，运气很好，他真的等到了一辆拉猪的车子。司机有些面熟，他想不起来是庄上的哪个后生。他记不起来司机是谁，不代表司机也不记得他。四十刚出头的后生皮笑肉不笑地停住车，隔着车窗不怀好意地说：“噢哟，是刘叔啊，要搭车吗？想回刘家湾？”

刘家浜看着司机一脸的嬉皮，忍着气，说：“对，愿意就捎我一段，不愿意你就走吧，就当没见过我！”

司机笑着说：“怎么不愿意呢，刘叔，说实话我可佩服您了！要是搁我吧，就没那个胆量，我也跟我家那女人过不到一块去，可我运气不好，碰不上这等好事啊！您说说，一般情况下，上哪去撞上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去，除非用面捏一个，可用面捏一个晚上也没办法搂着睡啊！”

司机的话里充满了戏谑，这一通话瞬间就把刘家浜的怒气给推到了极点，想着要不是前面还有那么远的一段路要走，他指定会用手里的树棍敲碎这个龟孙的脑壳子。

刘家浜硬压着火气，温和地再说一次：“愿意呢，你就捎我一段路，不愿意呢，我就走了，不打搅你！”

司机赶忙打开车门，说：“愿意，一百个愿意，上来吧，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钦佩您呢，这点小事就当是我孝敬您了！”

就在刘家浜迈腿攀上驾驶室的副驾驶座位时，司机探着身子装作要拉他一把的模样，却故意在他的裆部使劲弹了一下，正好弹在他命根子的棉裤上。司机猛地抽回手，哈哈笑着说：“真厉害啊！”

刘家浜此时的怒气一下子没压住，他丢掉手里的棍子，照着司机的脑袋就一巴掌拍下去，吼道：“你他妈的没大没小的，看我不打死你！”

刘家浜说完又连着击打了好几下，打的司机双手抱着脑袋告求饶命，他这才解气地停了手。

刘家浜接着吼道：“开车！麻利点开！”

司机此时一脸的铁青，唯唯诺诺地应答：“好好，这就开！”

这一路走的沉默，除了六轮子发动机的嗡嗡声，两人没再说上一句话。刘家浜几乎全程都是黑着脸的，司机呢除了瑟瑟缩缩地开着车，没敢再做一个多余的动作。

等到了刘家湾后，刘家浜依然是铁青着脸，没有道谢，下了车丢下一句：“要是敢到处胡说八道，当心我打断你的小狗腿，我已经想起来你是哪家的小畜生了，后庄西一头刘家仁的四小子是吧，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当年你老子可是给我提过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