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2)
护士猛地一惊,揉了揉眼睛,红着脸说:“之前打了镇静剂,一直又喊又叫的,所以给打了镇静剂!”
刘家浜点点头,又问:“睡了多久了?”
护士说:“刚睡着不多久,先前一直到处跑,好几个人都按不住!”
刘家浜又点点头,说:“这里我照看着就行了,你走吧!”
护士还在犹疑,刘家浜再次肯定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护士走后,他起身去把门插上,随后掀开被子一角坐在床边,继而斜着身子缓缓地躺下去,紧挨着呼吸均匀的五燕子,他整全身的肌肉这才整个松弛下来。
当天晚上,蒋儒生一众人都叫不开五燕子病房的门,刘家浜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也不开门。后来蒋儒生咬牙切齿地甩袖要走,陈五真给蒋伟大打了电话,半个钟头后蒋伟大终于来了,蒋儒生便气呼呼地和侄子一块走了。蒋儒生走后,紧接着丁氏夫妇也让司机发动了车子,他们夫妻俩也走后,常文龙还一个人立在诊所的厅里,斜眼看着楼梯口发呆。他立了一会,跟陈五真打了招呼,说了声‘走了’,就出去发动车子,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第二天上午,刘家浜执意要走,要离开陈五真的诊所。陈五真也不挽留,让护士前来通知他去交费。刘家浜心里一惊,这才想着原来还有交费这等子事,便摸了摸口袋转脸问护士需要多少钱。护士说两个人的抢救费加上看护和床铺费,一共是五百元。刘家浜听闻护士说出这句话时,差一点没再晕过去。他怎么能想到这样一家小诊所收费竟然如此之贵,他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也迈不动腿再走半步路。他像个傻子一样立着,很显然他交不起这笔费用,更不知道要上哪去弄这笔费用。这一刻他的心是冷的,是冰冻的,是仇恨的,可也是自责的,是悔不该当初的,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然发生的根本不可能再倒退回去或者假装曾经没有发生过,现在最为要紧的是要想什么办法来脱身。不交钱诊所当然不会放他们离开,可如果不离开,费用就会越滚越多后半辈子估计都还不清了。要当真还不清这笔费用,那么无疑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意听人摆布和宰割了。
刘家浜咬着牙下楼去找陈五真理论,陈五真根本不和他理论,也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手一挥两个壮实的员工便上前将他拖到了楼上扔进了房间,他坐在地上看着坐在床上发愣的五燕子,这一刻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真想抱着五燕子从诊所的楼上跳下去,可结实镂空的窗户栅栏外加加固的防护栏根本砸不开,他像困兽一样被囚禁在了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插翅难逃求死不成。
这一天,他俩都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自从房间的门被关上后,再也没有人来过。五燕子大小便失了禁,弄在了床上。刘家浜直接将床单和被罩都扯下来擦拭,随后只用一床棉絮被胎裹着她。他俩就那么傻愣着,已然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了。傍晚时分,蒋儒生和蒋伟大来到了诊所,这一次只有他俩,另外几个形影不离的影子这一次都没有出现。
被囚禁了一天后,刘家浜已然没了先前的那股锐气,低眉顺眼地垂着头,像一头失去了战斗力的公牛。蒋儒生推开门进来后,四下里扫视了一番,立在一边,说:“人呢,要懂得审时度势,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四两拨千斤的,你这样冥顽不灵只能将前边的活路都堵上了!”好一会又说:“我已经帮你把诊所的费用都结清了,你们可以走了,不用谢我也不必急着还钱,只要能记着我一点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家浜猛地抬起头盯着蒋儒生,眯缝着眼睛,轻声说:“又麻烦你为我们操心了,这辈子欠你的这辈子算是还不清了,还是来世再谢你吧!”说完就将脑袋垂下去,屈辱的眼泪如滚珠一样落了下来。
蒋儒生也不多逗留,又立着看了一会,不再言语,转身就走了。蒋儒生和蒋伟大走后,刘家浜去问护士要了一套病号服,又要了一只盆一条毛巾和一暖瓶热水,回来帮五燕子擦洗干净后给她穿上了病号服,随后就那么用棉被裹着离开了诊所。他们出了诊所的大门,到了街上,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想着得赶紧走,否则天黑了气温会更低,到时候怕是五燕子会冷的不想走,那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