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顾启林一下子安静了，他问怎么回事，声音也不跟先前要震破房顶一样那么大了。

我就把林景喆这档子事说了。顾启林捂了捂脸，然后骂了声操。顾启林的声音从他手掌心里传出来，闷闷的，回荡在这个空旷又安静的包厢，一圈又一圈。

他说：“你有病啊，我以为你怎么了。”

我没说话，我知道他又开始矫情了。他矫情的时候我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他经常矫情，比如高二他爸妈离婚那次，比如他出车祸断了骨头那次，比如他跟我表白我没答应他那次。

我和他认识十二年了，有些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明白我是什么人。

最后我和顾启林都喝晕了，我感觉我眼前有无数个顾启林在晃悠，他们都变成二十岁那年嚣张跋扈的顾启林，一直在对我说沈灏老子喜欢你，晃得我心烦

我给顾启林扔了件外套盖住他的身子，让经理把徐青以叫过来。

徐青以刚走的时候，掉了滴眼泪呢，被我看见了。

所以我这种不会心疼的人，不能和顾启林在一起。

伤他不伤己。

金爵的经理看我喝多了，叫了个代驾送我回家。我今天本来是想让顾启林支个招，怎么把林景喆弄走。

支个屁，矫情逼。

从地下车库进电梯时还绊了一下，我骂了声操。

都他妈怪林景喆。

操'他妈。

不对，不对，他妈去世了。

我觉得我脑袋让酒都灌得生锈了，我怎么看见林景喆在我家门口蹲着呢？

这人是林景喆吧？这小孩儿？

“哥……”林景喆喊了我一声，证明了我还没醉傻。

“你蹲这儿当门神？”我嗓子有点哑了，说话也有点费劲。

林景喆站起身来，他好像蹲挺长时间了，腿都抖了一下。

“哥，我不知道密码。”他说。

哦。我是忘了告诉他门锁密码了。

所以这傻子就在门口一直蹲着等我，也他妈不知道自己找个酒店睡觉。

“林景喆，你傻啊？”我把摁了下指纹，打开门。

“哥，你喝多了。”他跟着我进来，把门关上。

我想说关你屁事，但是我嗓子跟失声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我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去睡觉了，这都快天亮了。

他给我接了杯水来，他说：“哥，喝点水。”

小兔崽子，献什么殷勤。

我喝了两口水之后在裤兜里摸了根烟抽，林景喆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打火机。

我试了试嗓子，能说话了，不过声音哑得我自己都嫌难听：“密码六个一，滚去睡。”

林景喆怔了一下，他说：“知道了哥，谢谢。”

他站起来要回房间，他像是忘记说了什么，站了半天又说：“哥，明天我要上学啊。”

我说你上你的学，跟我说狗屁。

林景喆说就是告诉你一声。

我抽完烟迷迷糊糊地回了房间，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冷水从头上浇下来时我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我唯一流露出来的那点儿不该有的感情都顺着酒气从下水道流走了。

我这种人嘛，我这种人就应该一个人到死为止。

我并不想拖着谁跟我一起下地狱。

所以。

我一个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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