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对，只有我一个人。文龙没来找我。那么晚了我已经很累了也不会让他来找我好吗？阿晟！不要这样去想我好吗？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呢？爱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是我不够优秀吗？”余晟还是忍不住问出这句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阿晟！你很好，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阮斐的语气开始有了一些疲惫，顿了一下，似乎是不想让余晟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换了个话题说道：“你要收拾东西出发了吗？是不是时间快到了。不要超时了又得续费，浪费钱。”

“嗯，好的，知道了。正在收拾东西，不说了。我出门了，到学校给你消息。”余晟也觉得疲惫到不想再继续纠缠，说了结束语就挂了电话。

如果说世界是荒诞的，余晟觉得这荒诞一定有阮斐很大的功劳。在余晟看来，阮斐是再荒诞不过的人。自始至终阮斐一直承认自己爱余晟。从点点滴滴的表现余晟也能感觉的到，阮斐是真的爱自己，而且是特别爱。但是却一直没有任何理由的不愿意再继续和自己在一起。也或许，是有理由的，只是余晟不明白这理由罢了。但是这并没有妨碍余晟陪着她一起荒诞，起码在余晟看来是非常荒诞的。一个人爱你却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而你却还一直陪伴着，这不是荒诞是什么？

坐上回学校的公交，余晟的思绪开始回到昨夜。昨夜他和阮斐不欢而散以后，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不熟悉这城市，甚至十分陌生。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余晟却不知道该去向哪里。他倔强的麻木的偏执的无目的的向前走着，遇到分叉口就向右转，一直走到这个小城市没有了路，开始变得偏僻冷清。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余晟知道那是阮斐的电话。她想见阮斐，想和阮斐说话，想要说个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是通过电话，不是电话。他知道阮斐找的到他，在这个小城市，在他不那么疾速的步伐下。只要阮斐想，就一定找的到他的。不需要电话，不需要短信，不是留言，不是电话里的问询。而是真真切切的站在余晟的面前，没有带着那个男生，只有他和阮斐两个人，来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

阮斐还是没有出现，电话还是震个不停。余晟拿出手机，简单粗暴的抠开后盖拔出电池，甚至拔出手机卡。又简单粗暴的把这一堆零件粗暴的揣进外套口袋。虽然情绪不稳定，但还有一丝理智让余晟明白，偏僻的地方不安全。他想负气出走，但绝不是想要制造什么意外。于是他又掉头往回走，走到了一个在这座小城市算作繁华的广场。在最醒目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是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熟悉的地方，阮斐带他来过两次这里，如果阮斐有心，一定会来这里找他。余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不希望阮斐找到他，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情绪的宁平静，他开始想要阮斐找到自己了。

那天是周末，晚上□□点的广场正是繁华的时候。有成群的小孩子滑着旱冰。也有年轻人带着音响放着音乐互相比拼着街舞。余晟在一处显眼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四月中的晚上，微风清凉，余晟卸下自己的背包抱在怀里。摸了摸手机里的手机零件。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摩挲了很久，纠结了又纠结。终于还是装上了手机卡，装上了电池，盖上了后盖，把手机开机。过了两分钟，开始跳出短信。

21：02 阮斐：“你到底在哪儿别闹了行吗？”

21：05 阮斐：“你永远是这么自私！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不会再管你！”

此后再无消息，关机时的未接来电也只有两个。都是在九点三分四分的时候。那条短信过后阮斐再也没有发过短信，也没有了电话。余晟说不出此刻自己内心的感受。只是觉得很苦涩。当你拿自己做筹码做赌注的时候，却发现你原来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值得那么多筹码。甚至不能平衡起天平另一端的任何一种重量。余晟以为自己有筹码，以为自己有重量，以为那个出现几天的文龙不可能和自己抗衡。或许也不能这样想，或许阮斐只是单纯的不看重自己，或许·······不知道，谁知道呢？余晟现在只觉得，拿自己做筹码真的是很愚蠢的事情，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输不起。

悲伤到了极致或许就只有麻木。要说这种结果完全是意料之外倒也不是。不是没有想过这种结局的，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结局的。应该是有了心里准备的，所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在这个周末的晚上，似乎广场上的人都很开心。旁边的小孩子欢笑声不时传来，不远处的年轻男女跳着张扬的舞蹈围观的人群不时叫喊起哄。动感的音乐，孩童的欢笑，年轻人的呐喊，汽车的鸣笛，女孩子洗发水的味道，拥挤的人群，晴朗的夜空，明亮的路灯，繁华的广场，温柔的夏日晚风，一切都是那么的热情又茂盛的样子。除了余晟，坐在最显眼的最热闹的地方安静的旁观这一切。手里的手机一直亮着，却再也没有响起来。余晟想，如果现在手机响起来，他一定会接的。不会挂断，也不需要等很久，会在响铃第一声就接起来。他也不会再和阮斐发脾气了，不会固执，不会让阮斐难堪，他会很听话，如果阮斐一定要带上文龙，其实也可以的。只要她现在打电话过来这样要求。他什么都会听阮斐的。可是阮斐没有再打来，手机没有再响起来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却再也等不来阮斐的电话。眼看着手机的电量一点一点的变少，而备用电池也早已没了电，余晟就觉得希望似乎也在一点点流逝。自欺欺人的不想让自己失望，余晟又把手机后盖抠开，拿出电池，拿出电话卡。将手机，手机后盖，电池，电话卡，一一整齐的排列在自己脚下的台阶上放好。双手抱膝趴在书包上静静地盯着这几样东西发呆。

将手机关机了，就不会知道并没有电话打来了。这样就又可以觉得有电话打进来了，或许现在眼下的手机正被呼叫着，或许此刻阮斐正在寻找自己，只是自己没接收到而已。是不是这样自欺欺人就可以继续积攒起来希望呢？经过的路人不时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余晟。余晟有时感觉到了也会回看过去，不是质疑的挑衅的眼神，是很安静的眼神，没有恶意，也并不是带着什么温暖的善意。就只是寂寞了想要有人交流吧，哪怕是和路人这样疑问的打量的眼神交流，仿佛也可以少一点点孤独。在这座陌生的小城市里，在周末这个繁华的广场，在五月温柔的晚风中，是不是只有余晟，是最孤独的那一个呢？余晟不知道，看着广场的时钟滴滴答答一直走，时间一点点过，希望一点点缥缈，自己又该用怎样的心情来承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