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2/2)
“我这不是……”宁南锦跺了跺鞋跟,愤愤道:“可是我跟他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嘛……反正命长着呢,急什么。”
“年轻人,一寸光阴一寸金啊。”左严谆谆教导:“不提你的感情问题了。咱们就先看看眼下,天都快黑了……就你这脾气这手劲,还是别动心思了。我做这些个零件也是挺费时间的——就你给我糟蹋的功夫,我一个人都能做成十个了。”
宁南锦皱着眉哼道:“哎你别乱动,要是你就这么给做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有这功夫我早能去凡界买一个了。”
“可就你这破坏力,做到明年也出不了一个成品。”左严叹道:“虽然我能理解你想要亲手制作的心情,但这么大的人了,总也得学会认清现实。”
“不是说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嘛,就一木头有什么难的。”宁南锦死鸭子嘴硬:“更何况,比起结果,我们更该享受劳动的过程嘛。”
“你这已经不是金石可镂的问题了……根本是朽木不折啊。”左严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长叹:“我们已经享受了一整天的过程了,也该歇歇了。”
“什么朽木不折?光是折断的话我还是能做到的嘛。”宁南锦不服气地打量着一桌狼藉:“我觉得我还是有进步的。”
左严唉声叹气:“我就是那么形容一下,你读过的书少,也不能怪你体会不到这个意境。”
“是,我体会不到。”宁南锦反唇相讥:“只有你家的账房先生是个文化人,能跟咱们的左护法心意相通,琴瑟和鸣……”
左护法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从下巴尖一点点地往天灵盖上充血。
“哟,你还会脸红?”宁南锦坏笑道:“我还担心咱们左护法就连勾搭先生的时候,也是盯着那么一张八风不动的面瘫脸呢——这不是挺开窍的嘛?”
“什么勾搭,不许胡说。”左严脸红道:“先生至于我,正如伯牙之于子期,高山流……”
“刚还探讨本宫的感情问题,轮到你脸皮就薄了?”宁南锦打断道:“赶紧削你的木头框子。”
“时候不早了,太阳都快沉得看不见了。”左严劝道:“明天吧,明天我再陪你弄。”
“可我过两天都要走了。”宁南锦委屈道:“到时候做好了,来不及玩怎么办?”
“那就回来再玩儿。”左严循循善诱道:“好歹眼下也是一场恶战,早点回去睡吧,养精蓄锐。”
宁南锦轻哼道:“就凭那小子,芝麻点大的岁数,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还恶战?看本宫单方面欺负他到哭!”
“可你不也说了嘛,”左严提醒她:“宁家的二姑娘可不是个善茬。她在,你带不了太多人。”
“啊啊,的确是个麻烦的能力。”宁南锦捂脸道:“每次跟她对上都累得不行。不过也算有好处。”
左严深以为然地道:“每次跟她打完,总是能揪出一大把叛徒。”
“严格来说,那也不叫叛徒,叫临时反水。”宁南锦悲凉道:“顶多也就是个心志不坚的罪名,揪出来也不能罚得太重。”
“回头你把要带上的人名单给我,我帮你再把把关,别到关键时候又掉链子。”左严无奈道:“说起来,你特意让我镇楼——看来那几个都要带走啊。”
“这倒不一定,楼里也不能太空。”宁南锦想了想,道:“不过胭脂是要跟我一起走的。”
“胭脂那孩子,太喜欢唱戏,没准哪天就能把自己唱糊涂。”左严正色道:“你也别太信了她。”
“这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谁啊。”宁南锦低笑道:“我可是信奉可靠的只有自己啊。”
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可漫天的云依旧燃烧着,映照着清一色温暖的光。
“我也不是说我于你就足够可靠。”左严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不过楼主你可以相信,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多累。”
“相信和可靠又不是一回事。”宁南锦嘀咕道:“他这会就一行走的药罐子,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连自保都很令人担心,还能指望他分担什么东西。”
“当然有啊。”左严叹道:“就算是修仙界,也不至于只围着力量转动吧——哪怕是某个凡人,在手工这方面也是可以轻松赢过你的。”
“嘁。”宁南锦趴在石桌上哼哼:“嘴真毒。”
“虽然你应该听进去了,不过我还是强调一遍。”左严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胭脂那孩子,给我的感觉,不大好。”
“嗯,知道了,我会注意。”宁南锦百无聊赖地拨弄桌上形状不一的小木块:“不过楼里至今没泄露过什么情报,胭脂也没出过岔子,我总不能空穴来风。”
“只要她一天是我的人,我自然便会护她一天。”
“如此便好。”左严应着,转头看了看,道:“楼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