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给你糖，今天表现不错。” 相秀兰道。给糖给的痛快，不仅是免于责罚，还是因为说弟弟生病的歉意。

相小弟欢快地接过糖，收到他放在床头的小木盒里，心满意足抱着小木盒。

相秀兰也钻进被窝，家里仅有两床被，他们姐弟俩共用一个被子。你的脚对着我的头，我的头对着你的脚，这样的好处不会因为两人共睡一头，头与头之间空缝进凉风吹着肩头，还有相小弟如果半夜掀被，相秀兰也会被脚凉冻醒。

小孩时就是火气旺，没一会儿被窝里就很暖和，姐弟俩很快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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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 相家小院的公鸡打了第二遍鸣时，天色还漆黑一片。趁着天黑时，相父独自拎着相父准备好的祭品上山。

因为破四旧，上坟用的纸币哪怕是黄纸，集市上也是没有的。好多人家用供销社买的厕纸，还有的用家里孩子用过的作业本来替代。相父带的就是相秀兰过往不用的旧作业本。

相父到了山上，零星地还能看到几个早起同样在扫墓的身影，摆上祭祀上供的供品。因缺少吃的，这些祭品在墓前摆放后，大家会再拿回来给孩子吃。与其他忙碌的身影不一样的是，相父祭拜的只有两个墓。因为相家是后迁来的，相家的祖籍在北方。

三一年，相父的祖父母和亲属皆遇难离世。当时年仅十三岁的祖父相树达，随着幸存者人群挤上南下的火车，一路南下逃难。在东州火车站时，因为饥饿而有些病怏怏的，同车的人怕被传染，把他抛下了火车。当时在火车站附近做完工周木匠，正在等火车开过越过火车道回家时，被相树达紧紧抓住了裤脚。因缘际会，周木匠便把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带回了家。

周木匠的妻子已经过世了，家中只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因为心疼女儿，怕女儿被欺负一直没有再娶。而女儿性格又太过柔顺，一想到女儿嫁人后被欺负，周木匠就很是不舍。但若是把女儿留在家里招赘，通常好人家的男儿是不会愿意入赘的，而能招来的又怕养不熟，周木匠也是左右为难。救了相树达，也是因为他年纪小可以好好考察人品，救下来也是结份善缘，还有更多是看其可怜，这年头的人活着都不容易。

在周家养好病，相树达开始跟周木匠学木工。在这几年里和娴静秀丽的周瑞莲朝朝夕相对，两个感情也是水到渠成。在跟周木匠学工的第六年，相树达出师了。同年年初在周木匠的首允下，小两口成家了。一家三口日子也是过得合合美美，然后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三八年初，因为时局动乱，相树达毅然参军而去。相树达参军不久，就发生了大洪水，周木匠家所在的整个县，都变成了一片汪洋。周木匠只有带着女儿逃离家乡，来到距离几百公里外的新省的周大伯家，在这个唯一的亲人这里，留下来在此定居了。当时的周瑞莲已有身孕，等定居下来后不久，便生下了相良年，也就是相秀兰的父亲。因为还是胎儿时期，母亲就逃难奔波，所以相良年从小就体质偏弱。

相树达是知道岳父家有亲人在新省，两人成亲时，周大伯也亲自来参加婚礼。他原想等到时局稳定回来寻亲。等到时局真的稳定了，他也没能回来，一直等他的战友找来，同时带回了他牺牲的消息。他的遗体留在了战场。战友带回的是他的军服等遗物，周木匠和周瑞莲给相树达立了个衣冠冢。

周木匠，也是相秀兰的曾外祖父，在相秀兰出生前便过世了。而祖母周瑞莲，在相小弟出生不久后，看到相家有后，之后也撒手离世。相父便把相祖父母合葬在了一起。

在公鸡打第三遍鸣时，天刚蒙蒙亮时，相父扫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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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相家姐弟俩人赖床打闹着。

“哈哈，姐姐，痒……”

“哼哼哼，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什么身，我不敢了啦，哈哈哈……”

这是相秀兰重生的第四天了。

当时的她被弟弟小手指挠脚心挠醒了，在看到木质的房梁，快掉渣的土墙、土棉花布的被面、感受到稻草芯地枕头等等地一切，再看到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弟弟，激动的抱紧弟弟失声痛哭丧。吓坏了弟弟，还有听到声音赶来的母亲。便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在当时的她来说，是上天的恩赐。情绪稳定下来的她，询问没在家的相父的消息。得知一切还来得及，再次痛哭 。韩思芹来找相秀兰一起上学时，相父让韩思芹为相秀兰请假半天，她是实在担心。而相秀兰经过再三确认，原来她真的回来了。

之后的每天，早上睁开眼，相秀兰都会由终的感激上天。

“起来了吃早饭了，两个懒小孩。”相父道。

相母在厨房做好早饭，相父呼喊姐弟俩起床吃早饭。一切都很美好。相秀兰深呼一口气，伸个懒腰，拉着弟弟一起起床。

起床，穿衣服，再帮笨手笨脚的弟弟，扣好扣子。

洗漱后，一家人围在饭桌上吃早饭。早饭后，相家姐弟收拾碗筷，相母在厨房里煮猪食，相父则在木工棚里，准备逢集时拿出去卖的木制品。

洗好碗筷后，小弟在小伙伴的召唤下，带着相父为他做的弹弓，和小伙伴们出去找麻雀。而相秀兰在扫好院子后，在韩思芹在带领下，和一帮女孩玩起了跳皮筋。

“马兰花,马兰花,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