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2/2）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后来你不说了，说太中二太羞耻了，我也替你记着。

洛非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他的无心之过，从来都是别人替他埋单。

姬辰，高午，还有萧冉。

他的骄傲和自满，在经年的战斗中慢慢磨损，就像卡特眼角的疤痕，是不可磨灭的、痛彻心扉的挫折与成长。好似一根根骨头被打断又重新接起，粉身碎骨的绝望后是不甘就此沉沦的重生。

最后一句，洛非选择了卡特琳娜的台词来收尾——

“我已做出了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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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选，德玛西亚皇子?嘉文四世——“犯我德邦者，虽远必诛！”

第四选，刀锋舞者?艾瑞莉娅——“我们的时代曾经有过，也将再次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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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小小声地说：“冉哥，S6那年我去洛杉矶了，可是我躲着哭了太久，回过神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走了——我，我现在要签名的话还来得及吗？”

“要用金色的笔签‘LG、Burning’，如果可以的话，再加一句‘给世界第一辅助’就好了，”江泽又窘迫地摆摆手，“当然不加也可以，我现在知道自己其实挺菜的了——”

小孩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萧冉的眼神像是在看五彩缤纷的水果糖，是很纯粹的渴望：“冉哥，可以吗？海报就在我抽屉里，笔我也买好了，是出国旅游过的金色水笔哦！”

这个最晚加入到LG战队的小孩子，脸颊鼓鼓的，希冀从始至终都写在脸上，他不曾掩饰过对自己的崇拜，也不曾埋怨过如今的落魄。他第一喜欢打游戏，第二喜欢喷人，心思透明得一眼看见里面跳动的心脏。

可打职业的，都是再聪明不过的人尖子。

“队长，”江泽撒娇一样说，“再玩一把薇恩吧，我好久没看你玩了。”

“就当是为了我玩，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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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喉管一路流进肺里，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冻得一个激灵。他能感觉到身体内部有什么在慢慢苏醒，慢慢变得火热，愈发滚烫的鲜血沿着血管砰砰跳动着流向四肢百骸——于是僵硬的手渐渐暖和，曾被冻结的心也毕剥毕剥被敲开了小小的口子。

他能感觉到，数年前那个张扬又自傲的自己，在冰层后面探头探脑，犹犹豫豫——冰层太厚了，即便时间的抚慰如流水不曾停歇，队友的关心如烈日消融悲伤，也只够当年的自己透过缝隙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来，点下确定。

但已经够了。

真的够了。

“江泽，”萧冉低声唤道，“很久以前我跟粉丝说，我回来是为了他们为了战队，后来我跟自己坦诚，我是为了自己——时至今日，我站在这里，谁也不为。”

“我只想赢。”

“不过我现在输得起，也摔不残啦，”萧冉点下确定后两只手一左一右狠狠往下揉了揉江泽和洛非的头，龇牙咧嘴的样子就像在做鬼脸，“要相信队长啊！小崽子们！”

唯有唇角的梨涡真心实意，好似真的忘却了窗外的暴雨，固执地盛满阳光。

萧冉把试图挡在他身前的小崽子们又拨回去，手忙脚乱的。

快滚，只要老子还是队长，就轮不到你们当前排！萧冉恶狠狠的，可或许老年人真的没有威慑力了，一个个都贼头贼脑地想要趁他不注意跑到最前面扛锅。

妈的，一群傻·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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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恩！啊！萧冉！萧冉加油！”

“干翻他们！LG加油！”

“薇恩！薇恩！薇恩！薇恩！薇恩薇恩薇恩——！！！！”

“把S6那场打回来！萧冉！撑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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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半，LG、Burning又重归ADC位，”解说满溢着压抑的激情，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到最后近乎是声嘶力竭的嘶吼，“连拿三把希维尔后，萧神——不，燃神终于再度拿出了他的招牌英雄薇恩，是曾经在他手中连续两年未尝一败的神迹！这一次吗，他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对决？”

“是日薄西山，英雄悲迟暮。”

“还是宝刀未老，骑士当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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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冉听不见了，他摒弃了外界的呼喊，任多少人夸赞他、诋毁他、盼望他、讥嘲他……那一瞬间他都不在乎了，他的眼里只剩22寸的电脑屏幕和加载中的游戏界面。呼吸间他想了很多，儿时离经叛道的出走，所有AD英雄的技能属性、曾经战斗过的场馆、交手的对手或是并肩的战友、那些叫不出名字却总觉得面熟的粉丝……又仿佛只是走马观花地一现，片刻后脑海中便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输和赢，生或死。

重要的依旧重要，信念未改，仍坚不可摧。

昨日如死，今日当生。

游戏开始前的最后一秒，萧冉脑海里一片空茫，唯有一道嘶哑的、低沉的、半点都不动人的女声缓缓响起，一字一句，仿佛将灵魂都裹挟在唇齿间呕出去——

“木已成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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