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黎煜又有点混沌不清了,脸上说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半睁半闭的眼眸里那些明亮都变得混混沌沌的。
他似是在说些什么,呢呢喃喃的听不清,叶暄只能略略弯身下去,就听到很轻的音节,倒像是在说胡话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连杀个鸡……都哆嗦……”
下一秒,黎煜抱着头,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叶暄冷了脸,朝着宫人喝道,“传太医!都聋了吗!”
记忆和记忆糅杂在一起,原本以为已经捋清楚的东西,其实依旧是一团纷杂。
那些经历过的和没经历过的记忆,都成了黎煜的记忆,都清晰的在脑中闪回,全成了亲身经历一般,那些鲜血淋漓,那些残肢断臂,那些悲鸣凄嚎仿佛是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
瘦弱的少年跌坐在尸山血海里,在这宛若梦魇的记忆片段里,那些浓重的血腥味都那么真实。少年看着高头大马上披甲执锐的皇长兄。
他眼里的怯懦让皇长兄的目光里露出轻蔑,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血泊里的少年,对他说,“小六,这便是战场,这便是为大黎开疆拓土要付出的代价。我扛得起,你扛得动吗?”
少年被皇长兄丢在那人间炼狱里整整一夜,没有灯烛,没有光,也没有人,只有尸骸为伴。一夜过后再被从那炼狱带回人间,带回大帐时已经意识不清了。
混混沌沌之中什么也听不清晰,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皇长兄轻蔑的声音,“嫡皇子?也不过如此。年少不经吓啊,往后大抵是会老实的。”
……
“陛下如何?”叶暄看着已经结束诊疗走出来的薛太医。
“国师大人。”薛太医拱手揖了揖,愁容满面,“陛下气虚体弱又忧思深重,那痛症需得心绪宁和,好好将养。但那癔症……”
叶暄眉心拧着,沉声问道,“所以,是确有癔症了?”
薛太医轻叹一口,“下官着实束手无策,好在那癔症并不危及性命,只看陛下往后能否神志清明了。”
原本帝王的医案都是极密,绝不敢外泄。但也是知道国师素来纯臣,只忠于陛下,薛太医才敢这般直言不讳。
“陛下无嗣,登基不过三载,虽是行事偏激,国事上倒也无大过,只望陛下能大好,这些年来皇都动荡不安,元气尚未恢复,可再经不起变故了……”
叶暄闻言不语,思忖片刻,低声问道,“不知陛下何时能醒?”
薛太医答:“方才下官已经施针制痛安神,约莫天明能醒。”
叶暄说,“太医辛苦,时候不早,回去歇息吧。”
薛太医点头应了,末了又问了句,“国师大人呢?”
叶暄沉默了两秒,“我在这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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