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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袅袅摆明了就是告状，也不管是不是有陈老太太在场。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甚么？”她一把将顾袅袅给搂住，“甚么，乖宝，你说甚么？”

陈老太太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了，“四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一听得陈老太太的声音，顾袅袅的身子就瑟缩了一下，使劲地就要往老太太怀里躲，“祖母，祖母，是孙女亲眼所见，是孙女亲眼所见，还有大嫂嫂也是瞧见的，他们、他们就在大哥哥的书房外头，在书房外头……”

老太太想也没想地就信了她，她这乖宝，脾气是不好，她是门儿清，但话不会乱说，能让她哭成这样子，这事必定是差不了，“乖宝，你哭个甚么？此事自有我替你作主，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儿，还赶紧的就将眼泪给擦了！”

顾袅袅到立时不哭了，拿着帕子抹着泪，细弱的双肩一颤一颤的，叫陈老太太看了十分不喜，又瞧见这顾四姑娘的花容月貌，这不喜就又添了二分，足到了十二分。“四姑娘……”

没等陈老太太将话讲完，她的话就让人打断了。

只见老太太冷着个脸，护着明显因着陈老太太的声音而颤抖的孙女，想着这孙女还未嫁过去，就怕了这亲家老太太，心里十分疼惜，“亲家老太太，到不是我非护着我乖宝，实是我乖宝从不说这虚话，她说是了，就是是了。不知道贵府孙少爷缘何与我二孙女说话，便是遇着了，竟也不知道要避开？书香门第出身，如何不知与七岁不同席之理？”

陈老太太倏起就站起身，严厉了一张脸，朝着老太太质问道，“我不知你们这侯府的规矩，哪有闺阁姑娘往那外书房跑的？”

老太太哪里能让人这般质问，这会儿心气儿也上来，忍不住嘲讽道，“我孙女在自个府里走，你家公子是知世情明事理，如何好意思同乖宝她二姐说话？您可别将事全栽在我二孙女身上，我看不如唤了人过来，也好问个清楚。”

陈老太太觑了顾袅袅一眼，觉着这顾袅袅出落的越发好了，这年纪越长就越长得跟妖孽一般，叫她心生不喜。她心里头对孙子陈瑞和极为有信心，自是觉着这顾府二姑娘轻浮，“唤了过来就唤了过来，我到要看看是怎么一个回事。”

老太太这会儿也懒得维持个老封君的姿态，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当然，她用着帕子掩饰了一下，待把帕子拿开来，她又是冷着脸的侯夫人，吩咐着身边的李妈妈去将人唤过来。

待李妈妈出了寿安堂，老太太这才哄着顾袅袅道，“乖宝，且起来，可别哭坏了眼睛，叫祖母心疼。”

顾袅袅从善如流地起来，帕子掩了她半张，只听见她的呜咽声，就算这点呜咽声，落在老太太耳里，就恨不得将那个陈瑞和痛打一顿。

陈老太太就见不着顾袅袅这副娇惯的样儿，眼角余光微抬，见着顾二爷并一男子进来，那男子身形修长，瞧着到与陈瑞和有些相像，却是比陈瑞和稍年长，不光年长，眉眼也比陈瑞和细致了些。

陈老太太的面上又冷了几分，法令纹本就深，她这一冷脸，且身上又瘦，就跟个老枯枝一样，“你缘何来了？”

那人朝着陈老太太先一行礼，“不知母亲在侯府，儿子见过母亲。”

这声音——

惊得顾袅袅瞪大了眼睛，入眼的是个背影，他身着深蓝色杭绸直裰，便是个背影，轻意地就将人认了出来，这是陈焯，上辈子她便是当他的外室——

她下意识地就将自己躲回了老太太身后，心肝儿“砰砰”跳，跳得她觉得自己的心肝儿就要从她的胸口跳出来，她堂堂一个侯府姑娘，竟然给人当了外室，还是当朝小阁老的外室——

顾袅袅这会儿真是没料到还有这种的机遇，把陈焯给碰上了。

陈老太太见着陈焯，眼里闪过一丝难言的阴暗，当着众人的面，她自是不会下陈焯的脸，微抬起下巴，“你怎么就过来了，也不与我说一声，瑞和到是与我过来了。”

陈焯面上清冷，似乎并未察觉陈老太太暗含的不悦眼神，再朝着老太太也行了一礼，“晚辈见过侯夫人。”

老太太瞧着这陈焯，自是有些印象，当年陈家的事，再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人了，当下便抬手让他起来，“可是陈家二爷？”她一开口，就察觉身后的乖宝瑟缩了一下，连忙往后轻拍了一下乖宝的小手，示意她别怕。

顾袅袅那哭都是装的，就为着能将亲事给取消了，哪里想得到竟然会出个变数，上辈子从未在侯府见过的陈焯竟然出现在寿安堂，——她自是十分不自在，别看这陈焯瞧着冷清，可、可……

她是十分嫌弃他的。

陈焯的视线触及老太太身后一抹绣着荷叶的裙摆，也就一触及就迅速地缩了回来，站在那里，似没瞧见老太太身后还躲着个娇俏的小姑娘一样。

顾二爷见着陈老太太到是行了一礼，“晚辈见过老夫人。”

陈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敢受你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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