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幻梦（五）（2/2）

乔西……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太没用了。

……

当雪伦再次苏醒过来，鼻尖那萦绕着的死亡气息似乎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灰尘的气味和淡淡的铁锈味。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枕在约瑟芬的腿上，似乎躺在一个屋子里。这屋子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内部几乎没有内饰，一扇浑浊的窗户设在很高的位置，那只是换气窗。一侧头，便看到一个外表有些生锈的大锅炉处在房间的正中央，四周还有与锅炉联结在一起的管道。

“姐姐？姐姐你醒了啊。”约瑟芬惊喜道。

“乔西……我们在哪里？”

“这里应当是个废弃的锅炉房，在山丘最顶上。你晕倒后，我一直把你背上来。”约瑟芬说道。

妹妹竟然把自己一路背到了山丘顶上……她手无缚鸡之力，可真是难为她了。雪伦看着约瑟芬脏兮兮的面庞和夹杂着落叶的脏乱长发，不由得一阵心酸。

“对不起……乔西，你受苦了，是姐姐没用……”雪伦轻声说道。

“不要，姐姐你不要这么说……”约瑟芬的泪水滴落在雪伦的面颊上，她的眼睛已经哭到红肿，转瞬之间痛失父母，年轻的女孩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姐姐……这就是你拼命要挽救的未来吗？”她抽噎着询问。

雪伦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雪伦缓过劲来，慢慢坐起身子，胸肺中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疼得她额上青筋暴起，光是坐起来就让她气喘吁吁，每次呼吸都似刀割。

雪伦望了一下手环，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12月25日凌晨两点二十五分，她竟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吗？这几个小时间，约瑟芬该有多难熬啊。

“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约瑟芬轻声问道。

雪伦努力将身躯挪到墙边，靠在墙上，她喘息两下，看着约瑟芬道：

“那些人还没有搜索到我们，等黎明，天亮一点，我们就下山，总之，先离开东海大区，我很担心老杰克和琼姨她们，我们得回家看看。”

“嗯。”约瑟芬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父亲母亲被人杀害，她和姐姐被追杀，很有可能老宅也会出事。何况除了老宅，她们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雪伦则在思考一些其他的事，今天事出突然，她没有机会见到格温医生的女儿麦丽卡，她现在在哪里？会不会也遇害了？这些大张旗鼓的杀人者是什么来头？是不是有军方背景，是不是政府内部有人查出了父亲私自派遣小队前往的事情，于是暗杀父亲阻止这个计划？现在小队情况怎么样了？会是什么人想要阻止这个计划？罗伯特·施耐德？还是……未来归来的人？

雪伦始终无法忘记那个在机场碰见的女人，她如果当真从未来归来，很有可能杀害父母亲的事情与她脱不开干系。

究竟是谁？现在在雪伦的眼中，所有她回归之后遇见的人和事，都变得可疑起来。一定是，一定是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世界线已经悄然变动了，她归来之后，一定有什么重大事实发生了变化，所以世界线才会开始收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事情开始，蝴蝶效应飞速发酵，触发了世界线收束？

父亲的死，是不是意味着时空爆破没能成功？如果当真如此，确实是重大事实改变了，天阳又会不会消失？她立刻点开手环，搜查了一下网络，天阳的讯息仍然在网络之上没有消失，她尝试着询问了一下约瑟芬：

“乔西，你知道天阳公主吗？”

“嗯？天阳公主怎么了吗？”约瑟芬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提起公主。

“没事……我可能是糊涂了……”雪伦心中略有庆幸，这也是她目前唯一庆幸的事——天阳并未因为重大事实的改变消失。但这是怎么回事？她确实有些糊涂了。难道时空爆破与否并不会影响世界线的走向，只有父母亲和约瑟芬是否死亡的这个变化项，才是决定世界线走向、或者说天阳存在与否的唯一标准吗？

不行，现在的情报还是太少了。这一次回来，她实在太鲁莽了，很多行动让她感到后悔。她应当早些电话联系父母亲的，可她实在太害怕改变事实，没有提前联系父母亲。如果她能早点在电话中提醒父亲，或许事实还会发生改变。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如果能再来一次，她一定要保全所有人！

她还能再来一次吗？还能倒退时间吗？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一亮，问约瑟芬：

“乔西，你是不是有圣诞礼物要送我？”

“……”约瑟芬瞪大了双眼，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圣诞礼物，她怎么还有心情想到圣诞礼物？

雪伦见她没有反应，干脆明说道：“你是不是有一块怀表要送给我？”

约瑟芬拧眉，神情古怪地道：“姐姐，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发烧了？”

“乔西？”雪伦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寒意涌上心头。

“今年我打算送你我亲手织的手套和围巾，但是放在家里没带出来。什么怀表？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送你怀表？”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是整篇文最精彩的篇章，也是前面漫长铺垫之后的大高潮，会很虐，但结局我自认还是好的。我知道这篇文看得人很累，压抑又没什么情爱，不过我很想通过这篇文传达一些我自己关于时间和宇宙的浅薄认识，夹带自己关于人生走向认识的私货，没有什么人看也好，喜欢的人自会喜欢，不喜欢的人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