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2)
赵鸢虽觉得这老头盘问得讨厌,还是不得不陪着笑脸说:“我有事找他。”
看门大爷毫不客气:“那等他下课后给他打电话。”
赵鸢本来就没打算进去,茫然地张望了一下建筑系,她本来已经打算回去了。但这老大爷这么一说,明显的鄙薄她,赵鸢反而有点冒火起来,说:“我当然要给他打电话的,我又不影响他上课。”说话硬邦邦的,也不客气起来。
老大爷倒又打量了她一会儿,才说:“他约你来的?”
“关你什么事?”赵鸢没好气说,转身到了一旁的树荫下,掏出手机给石清源发短信,间隙里还听见看门大爷摇着头在嘟嘟囔囔的。
她听见楼里的下课铃声,过了一会儿,石清源的微信发了一个表情,问:【你在我们教学楼外?有什么事情吗?】
赵鸢今天丧了大半天,此刻突然满血复活似的,拇指飞跃:【是啊,顺路到J大门口,想来看看你。没什么事,你上课吧。】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一会儿出去赶公交,转两路车才能到女儿所在的幼儿园去接她,她得走了。
但就如在《世说新语》中读过的王徽之“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一样,虽然连石清源的面都没见到,但她已经满足了。
她不觉已经含了笑,顺着林荫小道又到了建筑系大楼的门口,只向门边一看,就瞧见石清源步履匆匆出来的身影。
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宛如那些言情电影里的蒙太奇镜头:匆匆下课的学生们在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其声嘈杂,但在他们俩的眼睛里,这些人影、声音都被屏蔽掉了,都只幻化为斑驳的背景光和沙沙的背景音,时间停止在门口对望的这一刻,世界也停了,他们来不及说话,没有表情和动作,但眼睛里流露出惊喜与甜蜜——彼此都知道。
却又都不敢越雷池半步。
石清源首先清了清嗓子,礼貌客气地说:“你来了。是不是刘总那里有图要给我看?”
赵鸢也醒悟过来,假装在包里掏——她的小坤包放上手机、钱包、纸巾和粉饼、口红就满了,哪有地方放图纸!但她急中生智,说:“在优盘里。”
石清源说:“那你到我办公室等我?”
赵鸢知道他是两课连上,摇摇头说:“不了吧,我……我还接孩子呢。下次……再说吧。”
石清源看了看腕表,说:“十分钟来得及吗?”
“来得及。”赵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心脏“怦怦”地跳,异常的兴奋。
石清源对她点点手,赵鸢明了,跟着他进了建筑系大楼的门,顺便还瞥了那正在喝止学生的门卫老大爷一眼。
石清源在前面领路,带她到二楼的党工办办公室里。
办公室不大,一道金属书架隔成玄关,里面又一道帘子,配着极具解构感的钢管架,再一次把会谈区和办公区分开。
赵鸢对这种奇特的造型很敏感,多看了一眼说:“这帘架很独特啊!”
石清源笑道:“果然是搞艺术的,对美很敏锐!这是学生的景观设计作品,有诺曼福斯特的风格——这是个建筑大师,你们可能不熟悉。”
办公区两张桌子,都没坐人。
石清源指着外头一张宽大的桌子说:“叫你见笑了,乱死了。你先坐一下。我去安排学生看一段赏析,布置个即兴作业给他们,能老实一堂课。”
桌子上放满书和图纸,但也不显得凌乱。赵鸢看着桌上那线条流畅的银灰色笔记本电脑,又看看摆放得错落的书籍,笑道:“好的。你们书记什么时候来啊?见到我会不会很奇怪?”
石清源说:“书记出差了,这两周我一个人独霸一间办公室。”
笑了笑,然后出门安排下一节课的内容去了。
赵鸢放松下来,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转了两圈,看他用的笔筒、文件架,乃至回形针、钢笔、铅笔之类的,都在不起眼间透露着特别的美感,拿起来细看,都是一些设计师品牌。桌上还有一盆绿植,盆子是雪白的漆铁桶,一点泥土都不沾染,每片叶子都擦拭得光洁。
见桌如见人,赵鸢宛如看见一个清隽而内秀的男人,每天精致认真地打理着植物的每一片绿叶的模样。
正想得入神,突然感觉面前一暗,抬头时吓了一跳:石清源悄无声息地站在办公桌前,笑得淘气。
赵鸢拍拍胸嗔道:“你吓死我了!”
石清源笑道:“建筑系的建筑细节嘛,当然是值得考究的:门是无声的,帘子是起到分割空间和产生视觉效果的,而且墙壁涂料和门上的硅胶条都可以做到隔热、隔音——我这间办公室,无论是实用性还是艺术性都应该可圈可点才是。”
赵鸢起身看着他,终于说:“你也是可圈可点的。”
石清源低声说:“这么夸我,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啊?”
他的眼睛闪着光芒,仿若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