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2/2）

厉晴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对不起，刚刚发现我也双标了。你说‘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时，我还想劝你，有钱男人就这样的，没到万不得已，还是忍一忍吧。但随后看到你说自己，我突然在想，我为什么会对男人那么宽容，而对女人那么苛刻？】

赵鸢手指悬停在手机上，不知说什么。

这大概是多数人的心态吧？

厉晴倒又说话了：【想想我自己面对的那段婚姻，也是窒息的，只不过，在他们逼迫我自己做出离婚选择之前，我也没有那么坚决地想离。这层角度上，我发现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但是，理性仍然必要！】厉晴又说，【离婚伤筋动骨，像死了一回一样，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是噩梦，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都经不起一点点风浪。我庆幸自己当时竭尽全力向陈家要了房子，保住了钱——没有那些，我也能活，但是有了房子和钱，我活得更有质量。】

赵鸢的手指依旧悬停着：不错，厉晴有一份正式工作，收入中等，但保障很足。即便这样，她还是最大地争取自己的权益。而自己呢？没有正式的工作，没有五险一金，离婚了，刘建军的公司、房产她无一可以染指，家庭的收入也全在刘建军口中，他哪怕说自己一毛钱工资都没有，拿得出账来，她就得认，就得净身滚出刘家。

赵鸢回道：【不错，我明白，我得忍。忍到我能独立自主为止。】

刘建军即使起了床，一整天也萎靡不振的，一口饭都吃不下去，脸色黄白黄白，一看就不健康。

赵鸢心里起了奇怪的念头：他要是再这样喝下去，会不会把自己喝出肝硬化、肝腹水？会不会把自己喝死？那样的话，她不仅可以不用和他过下去了，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女儿一起继承他的家产。

但这样恶毒的念头使赵鸢自己毛骨悚然——古人说：“赌近盗，淫近杀”，她自问虽然没有才华，也算是个对世界充满善意的人；再不爱丈夫，怎么会盼着他死？他毕竟还是豆豆的爸爸啊！

尤其是女儿回家之后，她越发为自己瞬间爆发出来的念头而感到羞赧：女儿扑在爸爸怀里揉搓，爸爸虽然身体不舒服，还是含笑揉着女儿的头发，和她一起在淘宝上挑圣诞节礼物。

豆豆问：“爸爸，奶奶说要是有了弟弟，咱们家什么都是弟弟的了，对不对啊？”

刘建军说：“别听你奶奶胡说！你是爸爸最喜欢的小宝贝，不管有没有弟弟，爸爸都爱你。”

女儿得到了这样的承诺，滚在爸爸怀里撒娇：“爸比最好了！亲亲么么么……”亲的她爸一脸口水。

赵鸢默默地转身上楼，离婚的心又动摇起来。

不过，CBD贴面石材的问题解决之后，刘建军对赵鸢又恢复了些原本的信任，车也还给她了，也让她继续去工作室上班了，时不时电话查个岗，或者一个电话让她随叫随到送个便当、陪个客户、拿个文件……当自家员工使唤，顺便检查她是否又去约会了。

最大的不同是经济上对她收紧了不少，家用全交给自己母亲打理——老太太这么几十年抠门日子过过来，想大方都大方不起来，只要刘建军说晚上有应酬，家里其他人基本就吃素，再买个炸鸡腿单独给豆豆吃。

赵鸢不想在这上面有求于刘建军，不给钱就不给钱。她一边努力用以往投在工作室的钱多出成品，一边广投简历，希望找到一份有保障的设计师工作。最后，依然是石清源那里给她带来的好消息。

电话是用他办公室的号码打过来的，而后赵鸢挂断了用公用电话回了过去。

石清源笑道：“你现在也谨小慎微了，这年头，能找到公用电话也不容易呢——大家都用手机。”

赵鸢笑道：“其实也不怕他，只是怕牵扯了你。毕竟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害了你的前程。”

石清源说：“谈不上，我这个人一向是‘敬天命，尽人力’，自己的责任，自己要担。这一阵我们见面是要少一些，我们建筑学院的院长明年退二线，校长已经开始观察遴选候选人了，三个副院长谁主持常务工作，就是谁接班——我也不是热衷政务的人，但是骑虎难下，不可能还没开始就先放弃。所以，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石清源常年和建筑学院院长一起坐在党政办公室，想来是最被看好，胜算最大的一位。

赵鸢由衷地祝福他：“你真的是很有才华，也很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你能够成功！”

“谢谢。”石清源带着些热情，“我爱你，小鸢！遇见一个心意相通的人，真的很不容易，我很多时候想，我们即使不能见面，柏拉图一样的彼此爱慕着，我也能够心满意足。”

“我也爱你！”赵鸢也与他诉衷肠，“清源，我只恨我嫁人嫁得草率，是你真正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不错，即便我们不能日日在一起，我心中知道我爱你，你爱我，也就够了。”

她觉得这番对话好“琼瑶”，有些好笑，但说出来好像又特别自然真挚，于是也不笑了，对着电话给他送去了一吻：“清源，晋职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石清源说：“聊了半天，都忘了正经事了。我和那个珠宝公司的朋友聊过了，他那边正式职位已经招到人了——是通过另一位股东入面的，不过，他好像对新招的设计师不是特别满意，所以，仍然愿意和你合作。虽然不能签正式用人合同，但是可以和你的工作室签外包。虽然没有工资和保险，但是你可以相对比较稳定地得到设计收入，你觉得好不好？”

“当然好！”赵鸢感激着，“我现在必须在事业上独立起来。我自己第一学历不怎么好，又全职太太当了这些年，上人才市场完全没有优势，能够这样开始，相当于走了一条捷径，哪还有不满意的？谢谢你！”

她看了外包合同，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SOHO制也便于她兼顾孩子，只是任务也很繁重。

但是，兴趣所在，希望所在，辛苦一点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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