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现身（2/2）

阿凛觉得她还能再承受一点打击，贱兮兮道：“早归黄泉，你才好来与为夫作伴嘛。”

两人走走停停，小心翼翼地避过阵法的攻击，路上少不了拌嘴，回夜又叫他给气个七窍生烟，木剑被他所夺，没办法随时给他一记毒打，就差没忍住当场扑上去咬他了。

许久，终是来到了法阵的边缘地带，这里已经是神宫的外围，不远处就是种植用作藩篱的低矮灌木。此处神宫规模说大算不上，说小也不算特别小，站在藩篱边，可以看见着火的那座偏殿。明亮的火光掩盖了阵法的白光，仅凭肉眼很难推断阵法运转到何种地步了。

阿凛没有带着回夜踏出法阵，把木剑还给她之后，拍拍回夜的肩，遥望烈火蒸腾的方向，道：“你猜，白清芷为何要引火。”

回夜接过武器，尝试拭去上面半干涸的血迹，手指捻着剑上的木刺，嫉恶如仇，道：“掩盖白光，至少，让火焰影响到和她对决的那个人。方才我与她交手，发现她衣袂不燃，不会被火焰灼伤，想来早有准备。杀人放火一个不落，真是用心歹毒，没比那个分尸血祭的幕后黑手好到哪儿去。”

阿凛闻言，唇角轻扬，目光微移、视线落到回夜的手上，笑问她：“大师您的剑很扎手的样子，要不我继续帮您收着？”

“哼！”回夜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滚一边儿。“

“好，那我不护着您了。”说着，他抬手，要撤去法术屏障。

“你敢！”

阿凛乐呵呵地笑出声来，两步逼近她的身前，他比回夜高出不少，身上气息又十分森寒，压迫力十足，回夜不自觉合上眼睛，将身体往后仰。他垂眸，收敛起懒散和轻浮的神情，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少女纤长的睫羽。

阿凛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眼底笑意清晰可见，像是湖心月明，清冷的月光盈满平静无澜的水域，柔化了所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暗流。他的声音很轻，低沉温柔，“我不敢。”

回夜紧张地眨了眨眼，屏住呼吸。他不呛人时，可是非常令人心动的，她的火气不知怎地顿时消了一大半。

眼见回夜不说话了，阿凛以为她吃了瘪以后不想再与他斗嘴，终于拿出一本正经的态度，认真道：“稍后我会施法完全隐匿我们的气息，白清芷费了这么大功夫，做足了十全的准备，今夜不会简单结束。以你现在的实力，没办法跟他们正面对决，先在外围观察情况，坐山观虎斗。”

回夜有点担忧，道：“祀神之井的幕后黑手真的会来么？”

“井中冥神丢了，你说呢？”阿凛又道，“况且，那出皮影戏，你以为真是演给神宫和镇上居民看的？它的背后是祀神之井的来历，谁最清楚，不用我说吧。”

……

白清芷坐在正在燃烧的主殿屋脊上，眺望神宫的夜景，木质的建筑依次被火焰吞没，火光中传来木料燃烧的爆裂声，夕华池在火光映照下，仿若渡上了夕阳鎏金，烈火完全没有影响到莲华的开败，反而令其看起来更加灼眼、夺目。她左手捏着一个皮影人，右手抚着自己与仕女图中女子一般无二的容颜，注视夕华池的方向。法阵范围内发生的一切，她都可以感知到。

坐在此处往下看，这儿的莲池很像真正的天璇殿里长夏永驻的夕华池，芳华永不枯败。

白氏曾以为自己不会衰落，永远占据九殿神司的其中一席。

会毁灭和腐朽的东西更让人舒心些。她低头折起手中皮影人，如是想。

未几，她察觉到法阵有震动，想也不想，道：“既然入阵，不妨坦诚相见。”话音刚落，两道人影从阴影处掠上来，轻盈地落在屋脊的另一端。

白清芷站起来，朝对面的人笑了一下，礼数十分周到，行了术士之间特有的拜谒礼，“长幽府的主人，久仰了。”

站在前方的青衣男子回礼，颔首赞道：“能独自打乱我的一切布局，你很了不起。今天我要是破不了这个法阵，恐怕没办法活着走出这座神宫。”后方年长的男人乍听此言，眉头一皱，急道：“府主……”

男子打了个止言的手势，沉下声音：“游伯，这位姑娘的实力深不可测，棋逢对手，你该替我高兴才是。”

“承蒙谬赞。若我没猜错，游伯就是这半年来监督着我一举一动的‘老张’吧。”

游伯抱拳，算是赔礼道歉，“没错。”

她没有再提其他的事，笑语晏晏，自报名姓：“白清芷。”

“季通微。”

互通名姓之后，便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