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打猎(2/2)
符衷跟着季垚,把着枪环视四周,笑道:“我看《猎经》,猎经上说孢子傻,看见猎人来就蹲在那里看,打它一枪打蒙圈了,还傻乎乎地蹲着。”
“傻孢子,傻孢子,说的就是孢子好打,蹲在那里等你给它一枪!”
三人笑将起来,树林里长满白杨和山楂,松树上压着大雪,簌簌往下掉。雪鸮在林中嚎叫,绿色的眼睛盯着三人看一会儿,展开翅膀飞到另一棵树上去了。
山花在前面开路,尺把深的积雪踩下去都找不到着力点,幸好防冻带和头盔戴着,不至于太冷,尽管如此,符衷仍感觉腿上有丝丝凉意。
扒开白桦树皮上的雪,山花盯着树干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往西北走。”
符衷上前去看看,树干上雕着一个粗糙的标记,不知道哪年留下来的了,磨损得厉害。仔细辨认了一下,大概是个圆圈,圈里有个盾形,另外还有些模糊的花纹,一个箭头指向西北方。
符衷觉得不太对劲,轻声问季垚:“这里是专门的猎场么?”
季垚推着他的腰往前走,说:“不是,这是原始森林,没人来过,猎场打猎有啥意思,动物都是人工赶在一起的,供游客消遣。”
“那刚才那个标记是怎么回事?魏首长为什么要跟着标记走?”
走到了一条窄路,季垚让符衷走前面,自己在后面护着他,说:“他是中俄混血,小时候生活在俄国,据我所知他外祖父是个厉害的老猎人,估计那标记就是他外祖父留下的。”
雪鸮叫了一声,叫声忒难听,符衷打开面前垂落的松枝,跟上山花,山花一路上都在找标记。季垚打了几只松鼠和山鸡,符衷帮他背着,三人越来越深入森林腹地。
“魏首长,我们此行去哪里?”
山花站住脚歇口气,眺望远方的山头,抖掉衣服上的雪,说:“咱们去碧山潭,杀野猪,十年出一只野猪王,我算算,到今天,刚好十年!”
符衷听见“十年”,忽地心抖了一下,回头看看季垚,季垚正侧身站在参天的松树下,满肩冰雪,抬着下巴看层叠的群山。符衷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大山莽苍寂静,偶尔传来灰狼的长啸。
陈巍的裤子洗了,没干,光着两条腿不敢出去见人,时间已晚,所幸还在周末,只得厚着脸皮在何峦家再住一晚。
何峦帮他把裤子挂起来,放在通风的地方吹,陈巍坐在床上看何峦的书,扯过被子盖住双腿。何峦爱看书,桌子上码着一摞,从勃朗特到某网文作家,应有尽有。
“‘我在坟墓前徘徊,看蝴蝶在蓝风铃之间流连,我纳闷......’,啧,太悲惨了。”陈巍皱着鼻子撇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非要这么虐恋情深。”
何峦洗漱完进来,擦擦手说:“山呼海啸的爱情被你说的这么不堪,你会不会看书?”
“明明就是,两位主角最后都死了,男主那么虐女主,不懂。”陈巍固执己见,指给何峦看。
“换个方面想想,山庄的后代依旧健康而茁壮,悲愤之中仍有生命延续,爱情永不死亡。”
陈巍看他,何峦说话内涵多,陈巍吵不过他,最后合上书耙耙头发,认输。何峦打开电脑操作了一通,然后关机,坐到床边上。
家里收拾了一下午,空旷了很多,父母的旧床板还留着,被褥都撤下去了。父亲母亲的遗物收拾了不少,装在梨花箱子里存着,买了把锁扣住。
何峦从牛皮纸袋里把厚厚一沓相片掏出来,一张一张看,照片泛黄,心情酸涩又平淡。陈巍在一旁耍手机,猛地一个激灵,使劲拍何峦后背。
“更了更了,操,今天真的双更!表白亦山!老秦和唐弟今天也是基情满满呢!”陈巍把手机递给何峦,“老何你快看,更新了,咱们一起追,快,去把你手机拿来!”
何峦好笑,摸过自己的手机调出文档页面,陪陈巍一起看,反正是自己写的东西,看起来不费力。
看到后来陈巍就忍不住吐槽:“老秦这一段也太尬了,唐弟就不能写得主动点么!还有这一句‘共且从容’写错了,明明是‘且共从容’!”
何峦眼皮一跳,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手误,忙不动声色地修改好文章重新发表,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卧槽?这么快就改好了?”陈巍笑得像只傻狗,“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作者了!”
何峦看陈巍抱着手机亲了几口,忽然红了脸,他把手机放下,喝了口蜂蜜水。嗓子不痛了,只是有点头晕。
“老何,你看啥呢?”陈巍心情大好,凑过去看何峦的相片,“这是你小时候啊,傻不拉几的......那时候你看起来好矮哦,现在怎么长这么高,吃啥了你?”
何峦拿相片刮陈巍的脸:“吃白米饭啊,还能吃啥?吃你?吃你也长不高,越长越矮。”
“人身攻击了!我181好么!不就比你矮七八公分!”
何峦笑:“穿上鞋,再加几层鞋垫,估计有181。”
陈巍大窘,何峦说的是他糗事,非要跟符衷比身高,偷偷往鞋子里塞鞋垫,结果还是被吊打。
看了一会儿相片,陈巍抬头看何峦,见何峦正盯着屋中央那件旧军装出神。陈巍拍拍他,问:“想啥呢?”
何峦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很好奇那衣服里缝着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一封信?还是电报?”
“谍战片看多了吧你,还电报,你咋不说绝密档案呢?”陈巍揉何峦的脑袋,“别瞎想了,要不你去拆开来看看?不算冒犯您父亲吧?”
何峦点点头,手指搅了几下,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即将看到个惊世秘密。他把军装取下来,死者为大,对着衣服恭恭敬敬拜了几拜,才拿出剪子拆线。
针脚缝得相当结实,对着光剪了几下,剪子竟然被崩了一个口,何峦扒拉几下,道:“剪不开,这不是用线缝的,什么玩意儿?”
陈巍抖开衣服看,打着手电筒仔细照,缝得严丝合缝,方方正正。陈巍眯起眼睛看那些细线,却发现那些细线呈半透明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