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2）

既然江朔执意要看，白兆辰也不觉得多吃亏，低着头开始解皮带。

江朔眼神立马飘忽起来，反正就是不落在白兆辰身上，待白兆辰换号裤子往江朔那看，差点就笑出声。

原来也就嘴上逞能而已。

白兆辰从袋子里拿出一把伞，又把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终于说：“走吧。”

雨依旧很大，且丝毫没有要停的征兆，白兆辰撑的伞不着痕迹地往江朔那边倾了倾，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刚才说特别讨厌钢琴是为什么？”问完，担心江朔又不高兴，接着补充道：“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就问问，只不过如果你觉得我是朋友的话可以跟我讲讲，我也想替你分担一点。”

江朔沉默了。

虽然他从未跟白兆辰说过他们是朋友，但对方说是朋友的确也不为过。

撇开别的不谈，江朔能感觉到白兆辰是个很好的人。

不过具体好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赖，江朔已经很久没有交过朋友了，久到让他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交过。

白兆辰以为江朔不会开口，正打算作罢，哪知江朔的声音徐徐传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

江朔的母亲是一名钢琴教师，温婉端庄，但对自己的孩子很是严厉。

一到闲暇时，她便教江渺和江朔两兄弟弹钢琴。

江渺倒是很热衷于跟母亲学琴，江朔就不同了，在多次学不好被母亲打手心之后，年幼的他打心底里恨透了钢琴。

可那时的他还是很喜欢母亲的。

被迫将钢琴练得炉火纯青，他终于开始对钢琴有了一点好感，直至他目睹自己温婉端庄的母亲微笑着倚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上之前，他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重新怨恨钢琴。

不过他怨恨的是母亲。

那日他整宿没睡着，想了很多东西。

他恨，恨钢琴，也恨母亲，还恨不成器的父亲。

那年江朔才十二岁。

纸没能包住火，当他最终浑浑噩噩地把事情告诉父亲之后，父亲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知道了。”他父亲这样说。

随后没过多久，离婚协议签了，离婚证下来了，两兄弟被判给了父亲。

没有争吵，没有质问，没有挽留，温柔的母亲和常常忙于工作的父亲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分开了。

再后来，听说母亲跟那个男人结婚了，日子过得很幸福。

此后江朔不愿再弹钢琴，因为这是母亲所教给他的。

但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怎么弹钢琴。

……

江朔故作轻松地概括完，耸耸肩，“因为我比较记仇，所以不想弹钢琴了，就这样而已。你听听就好，不用太在意。”

白兆辰却久久不能言语。

“就是这，我到了，”江朔抬头望了望眼前这栋立在暴雨里的建筑，“谢谢。”

四楼的窗户黑漆漆的，显然一如既往的没有人在家。

白兆辰突然揽住江朔，紧紧抱了抱，然后松开。

江朔没说话，他远没有表现出来那么看得开。

“你要是还难过，我肩膀给你，没什么大不了的。”白兆辰说。

江朔给白兆辰的肩膀来了一拳，力道不重，这次白兆辰没有躲。

“把你这些土味情话留着撩妹吧，用在我身上没用。”江朔回答他。

白兆辰摇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开玩笑。

待他看着江朔走进了这栋楼，白兆辰才转身离开。

江朔打开房门，靠在墙上蹲下来，直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莫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的视线转向刚才捶白兆辰肩膀的手。

原来白兆辰的肩膀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