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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当日,满城百姓十里相送,场面庄重肃穆,让人为之动容。
鸾玉曾经飘到皇陵,帝陵里面有两座棺椁,一座是陆玉安的,另外那座,便是她鸾玉的。
当年鸾玉亡故之后,陆玉安杀伐果决,迅速肃清朝堂党/派,命全城百姓种植西府海棠,又不顾群臣反对,为自己在皇陵立衣冠冢。
鸾玉笑了笑,车上的沉香淡雅沁鼻,一如少年当时的承诺。
“我会报答你的!”
她张开眼睛,如愿看见姚燕云委屈柔弱的小脸,两个眼睛像是哭不完似的,凄楚的看着鸾玉,仿佛那句主仆情深,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如意咂咂舌,她自小便不喜欢姚燕云,曾数次在鸾玉面前让其下不来台。只是姚燕云惯会看人脸色,投鸾玉所好,是以,无论如意怎样看不惯姚燕云,鸾玉也总是待她如同王府小姐一样。
“阿玉,你说这话可是要与我生分了。幼时若非得你出手相救,我怎会过的这般衣食无忧。老爷夫人曾数次与我说起,要我们姐妹二人同心。如今你与六皇子被迫分离,嫁到粗蛮之地,我怎忍你受相思之苦,抑郁寡欢。”
姚燕云潜意识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自己哪里露了马脚。虽迫切希望取代鸾玉嫁给晋国太子,却不得不处处提防小心,不敢太过冒进。
“姚燕云,可别忘了,老爷夫人自始至终没当着众人之面,收你为义女。姐妹情深这种话,若是外人听去了,少不了笑话定远王府奴才不懂规矩,以下犯上!”
如意冷嘲热讽,说话间还不自觉观望了鸾玉数眼,见她没有如从前那般护着姚燕云,便更有了底气。
“你!”
姚燕云一口闷气憋在嗓子眼,偏偏自小端的是优雅大方的举止,后头想要骂人的话只能硬生生哽住,求救似的看着鸾玉。
“你,你什么你。我瞧着,是你巴不得嫁给太子,一步登天吧。既毁了六皇子和公主的姻缘,又下作的怂恿他们二人逃婚,你有没有良心,亏得老爷夫人待你不薄。
公主逃婚,定远王府几百口人,你要他们跟着殉葬吗?!”
如意一语中的,这般显而易见的后果,从前的鸾玉却只当姚燕云切身实地为自己考虑,就算没顾虑到王府,也是因为担忧过度,思虑不全。
如今看来,真是中了邪。
“你太过分了..”姚燕云楚楚可怜的拿帕子擦拭眼泪,一边回头对着鸾玉解释。
“阿玉,你知道我的,我只是因为担心你,却没想到会给王府招来这等祸端。再者,就算我替你出嫁,无人知道真正的公主已经远走高飞,于王府怎么可能有害?如意和如烟留下,也算与我有个照应,六皇子对你实在天地可鉴,我真的不忍心.....”
言之切切,她双手捧心,似要证明一般。
如烟只是打量着鸾玉,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我自是明白你的,燕云。”听她这样讲,姚燕云提起的心微微沉下不少,面上也渐渐变得缓和起来,就在这时,却听鸾玉话锋一转。
“只是,前头便是晋国城门,出了梁国,必然要遵循尊卑有序的礼法,不可让他人瞧了笑话。
燕云,从今往后,你便与如烟如意一般,喊我公主吧。”
如烟上前,将红宝石步摇替她重新簪进发间,很是自然的插了一句。
“公主说的极是,晋国不比梁国自在,出门在外,更得守规矩。姑娘便是与公主再亲近,也要分得清主仆有别,万不能让人因此讥讽公主管教无方。”
鸾玉伸手摸了摸溜滑水润的头发,想起前世被烧焦的场景,不由得心生厌恶。
“对了,燕云。从前我救过一个少年,他赠我一个墨绿色的玉扳指,你说喜欢,我便转手给了你。如今我细细想来,这事我办的很是不妥,所以,你还是把玉扳指还给我吧。”
姚燕云心头咯噔一声,猜测必然发生了什么,否则鸾玉不会平白无故提起那枚玉扳指。只是,她怎么可能知道陆玉安的真实身份,自己虽与陆玉安时常通信,可每次都是谨慎小心,万不会叫他人看到。
正犹疑间,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到她面前,往上挑了一下,轻叹一声,“嗯?”
面上一红,姚燕云咬着嘴唇,柔声说道。
“阿玉..公主,随行的物件太多,那枚玉扳指我一时间想不起放在哪里,不如到了驿站之后,我再找找。”
鸾玉心中冷哼,右手却收了回去,早就知道她会搪塞推脱,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马车一阵晃动,帘角露出一片光明,鸾玉抬头,正好对上李旦回眸的双目,两人瞪了片刻,后又状若无恙的各自分开。
将近城门的时候,迎面浩浩荡荡数百人的阵仗,皆是英姿飒爽,踏马而来。
城门口熙熙攘攘,那些人竟毫不避讳,策马扬鞭,卷起的尘土如同鬼魅,李旦轻声安慰,“莫下车,我去看看。”
鸾玉掀开帘子,如意跳到前头,对面那些人身穿锦衣华服,气度不凡,骏马嘶鸣,带的周边卷起虎啸风声,有些摊贩被殃及,瞬间卷翻在地。
鸾玉同如意跳下马车,李旦正在与先前几个人交涉,不妨后面忽然冲出三匹高头大马,气势汹汹。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鸾玉快步上前,大喊,“小心!”
李旦回头,马蹄扬起,鸾玉奋力推开李旦,随后顺势倒地,急速翻滚到一旁,有人拦腰将其抱起,入鼻便是清凉的气息。
睁眼,那三匹马齐齐刹住,喘着粗气,马蹄不断地踩踏面前的泥土,焦躁不安。
转眸,面前这人眉如冷剑,目若墨染,鼻梁高挺,瘦削的脸颊紧致结实,握住鸾玉腰间的手如鹰爪一般,捏的生疼。
马上女子身穿红色劲装,一脸傲气,娇俏而又犀利地嘲讽。
“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三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