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的出发（2/2）

在她看清的一瞬间，脸上血色悉数褪去，只留下一片惨白。

“芳妹子，怎么了？地图上显示的是哪啊？”老余紧张的问道，他不敢大喘气，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张芳的手紧紧握住，坚硬的指甲戳得手掌心生疼，牙齿咬住下唇，嘴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她转头面对二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A市铜娄县……”

“我的老家……就在那里……这……难道是什么巧合吗……”

老余拍着张芳的背部小声安抚，荀言把地图收起，他看着正在失神的张芳，询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张芳用手捂着心口，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胸腔起起伏伏无法平息。

“荀先生，你说白色的说明人还活着，对吗？”

“对。”

“那静静一定还活着……”张芳垂首呢喃道。

她猛得抬头，望向荀言，目光灼灼，语气坚定。

“我要去找我的女儿，我要去找她，不管是谁把她带走的，我都要去找她！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她又变回了原来坚强的模样，那个为了寻找女儿能几天几夜不合眼，哪怕没有希望也依旧不放弃寻找的母亲。

“好。”荀言颔首，他把烧剩下的那只香又放回了铁盒里，回答道“我会和你一起去A市的，香没烧完便意味着蝴蝶们并没有找到确切的地点，等到了那里，再燃次香，就能找到你女儿的确切位置了。”

张芳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目光瞥见一边的老余倒是有些犯难，A市离S市有段距离，得坐火车去，途中肯定要换不少车辆，她也不能让老余跟着她一起操劳，更何况老余已经帮了她很多……

老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佝偻的身形让他起身十分不易，他走到张芳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毅然决然地说：“芳妹子啊，我和你一起去A市，你不要担心，老头子虽然穷但是节省了这么多年，一点车钱还是有的，而且老头子也放心不下，总要看你们母女安安心心相聚才好。”

张芳鼻头一酸，她伸手环抱住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帮她良多的老人。

张芳刚搬到汝川街的那段日子，正是她最灰暗的时候，不愿与邻居交集每天默默地找了个工作闷头干着。

老余则在汝川街的街口乞讨，偶尔帮街上的一些老人，收收不要的垃圾和废品，本来没有交集的二人，却因为张芳的一时善举结下了之后的缘。

得知张芳的女儿失踪后，老余也很是着急，前前后后忙了不少，每天跑去隔了好几条街的书报亭去翻看当日的报纸，寄希望能否找到什么线索，也赶过最早的班车去田静失踪的那条街打听消息，却因为不是自己的地盘，被赶出来过。

“谢谢你……谢谢你，余伯……”她轻轻依在老人的肩头，瘦弱的身形在张芳的眼中却是如此的高大威猛。

张芳从小没有父亲，是母亲一个人拉扯着她长大，她不知道来自父亲的关心是什么样子的，但却从这个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如父亲般的爱。

老余可能不知道，张芳有多感激他的出现，他小心地拍着张芳消瘦的背脊，语气轻柔，像是哄孩子一样：“芳妹子……没事的，没事的。”

杂乱的胡须蹭着张芳有些痒和难受，即便如此张芳也不愿意放手，他们抱了好一会儿，张芳醒醒鼻子，压下眼泪，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怀抱。

“抱歉……”张芳红着脸对被两人无视的荀言小声道歉。

荀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他看着两人之间这种奇妙的关系也觉得奇妙，这世界上有迫害儿女的亲生父母，却也有这种明明没有血缘的羁绊，却能亲如父女的陌生人。

“我们得先做火车去A市，到了那后，我们还得转车，铜娄县在A市的边缘，现在出发也可能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张芳拿出自己的旧手机看看时间，对着荀言这么说道。

荀言耳朵听着，手指在键盘上慢悠悠的划拉，哪怕是个正儿八经的小青年，他也还是用不太来手机这种高科技，打字缓慢，被纪不死那个嘲讽过好多回。

界外聊上，荀言戳开属于白雀的小头像，愣了两秒才打开键盘，两个手指在键盘上一个一个的点着。

“我要去一次A市，今天可能无法回来了……”

白雀回复的很快，他用手机可比荀言顺溜多了，“A市，你去哪干嘛……”

没等荀言把没发上去的留言删掉重打，白雀的下一句已经到了，“说道A市，麻小嘉最近就在A市，她说这两天要回来，我打个电话给她，让她别回来了，在A市等你……”

“不许拒绝，我要担心的，我要是担心坏了，看你怎么办！”完了还发了一个叉腰的小表情。

荀言失笑一声，把打了一大段的各种安慰话全部删完，只回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