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华灯（2/2）

他面露讥讽，一字一句道：“你，与我，都走不了。”

话音未落，一片咣当的剑坠地声响，奋力破阵的少年们无知觉地向后倒去，云家三位大弟子资质上佳，未能立刻倒地，却也是倦意袭来。

云明澄暗叫不好，苦笑道：“花眠秋的眠香？”

花战夏有一妹妹，非习武之人，性情温婉，素善调香，名唤眠秋。她调的眠香见效奇快，方才被海棠花香掩了，无人察觉，于是众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中了招。花战夏自己有解药，自然不会受影响。因眠香为花眠秋特调，仅仅供白家，又极少使用，当世是求也求不得，自然无人意识到要去防备，更别说去求解药了。

云矜言倒下，微微抬头，正对上花战夏冷然的目光。两厢碰撞，无人多置一言。

还是花战夏先开口道：“后悔么？当初轻信了我和他。”

云矜言垂眸不答，花战夏怒极反笑，也不知其人到底在笑什么，那笑浸透了月光，一派寒意刺骨的悲凉。

云明澄失去意识前，见了花战夏俯身捡了地上一把寒光凛凛的弯刀，缓缓逼近。

七年前未死在白容止手中，七年间未死在蜀中，七年后未死在前往寻魔的路上，最终，竟是这样的结局。恐怕，今夜真要命丧此地了……这是云明澄陷入黑暗时最后的想法。

风满长廊，暗香盈袖，庭上一片将死之人。

花战夏提前备了药，眠香影响不了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剑，心中默念着离他而去的家人的姓名。

他是白家的忠犬，主人既死，何苦留了他苟延？白容止还在世上，他杀了云家三子也许白默会怪他。但这是他能为白家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他忍下胸中起伏，忍下因失血过多带来的阵阵虚弱感，咬牙 正要将手中利刃狠命刺下。

突地，江南飞檐上传来一声悦耳笛音，清越悠然，九曲还转。花战夏一愣，只觉剑上一滞，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身。低头一看，一无头白衣尸攀着他一双腿，一双手死死抓着长剑，力道骇人，剑身不得移动半分。

花战夏的心沉到了谷底，缓缓抬头，只见清冷圆月沉沉，悬在飞檐上，白衣少年立在月色中，悬笛在唇，墨发飘然，眼神阴冷。

花战夏瞧见少年唇边笑意，只觉一股寒意自后背腾起，脚下土地被笛声唤醒，一只只白骨从土间升出，一团团磷光缓缓燃起似青灯满院。

云笛停了笛，幽幽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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