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一幅画？

我眼前立刻浮现出客厅里挂着的那幅印象派画，接着是山顶木屋里床头上的那幅缩小版的印象派画。

“跟画本身有关还是跟送画的人或者画画的人有关？”

西蒙脸上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他没再回答，而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他的身影是那么落寞，这让我觉得其实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伸出手轻轻抱住西蒙。西蒙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最后他扭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心里有些在意，这个人在西蒙心里到底占据着怎样的位置，才能让西蒙如此忧伤甚至失语。

之后，回到西蒙家，我仔细地观察了那幅印象派画。粗重的线条，浓烈的色彩，看似杂乱无章地布满整张画纸，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好趁西蒙不在的时候，悄悄问史蒂芬。

“史蒂芬教授，我有些好奇，这幅画是谁画的，有什么来历吗？”

史蒂芬回答道：“这幅画是奥利维亚女士带来的。三年前，她来阿里斯特度假，在我家住了有段时间。她原来在画廊里工作，认识很多有名气的画家。这幅画就是她来的时候带来的，临走时送给了西蒙。”

我不动声色地问道：“西蒙很喜欢这幅画，是吧？”

史蒂芬点点头，“是的，不知道为什么，西蒙很喜欢这幅画，自己还仿照这幅画另外画了一幅，但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我明白过来，山顶木屋里的那幅缩小版的图画应该就是西蒙仿照这幅画作的。我仔细看着油画，始终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问道：“那您还有奥利维亚女士的电话吗？”

史蒂芬有些惊讶，“你认为西蒙失语跟她有关？”

有了上次的经历，我不敢那么自信，解释道：“不，我只是对这幅画很好奇，同时想向她了解一些情况。”

史蒂芬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试着找一下。”

当天下午，我带着西蒙去了山顶上的木屋。我望着床头上挂着的那幅画，道：“西蒙，这是你画的吗？”

西蒙点了点头。

我试探性地问道：“你很喜欢客厅里的那幅画？”

西蒙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也许你能写下来。”

“那幅画确实很好看，我曾经也很喜欢。但现在，”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写道，“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喜欢了。”

我觉得这话很有意思，“也许你能跟我讲讲，我有些看不懂画里想表达的思想。”

西蒙在纸上写道：“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解读方式。”

我摸摸西蒙的脑袋，笑道：“那就说说你眼中的哈姆雷特吧。”

西蒙想了想，写道：“这些线条构成了简单的人体形象，两个人相互纠缠吸引，分离又融合，很像是热恋期的一对恋人。因而，我觉得这幅画想要表达的主题应该是爱情。”

我吃了一惊，西蒙的理解跟我想的区别不大。只不过，我觉得两个赤裸的人拥抱不免有些低俗，但西蒙说出来的话，却专业又严肃了很多。果然，有天赋和没天赋在表达上都不一样。

“奥利维亚呢？奥利维亚怎么解读这幅画的？”

西蒙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迷茫。过了几秒钟，他在纸上写道：“为什么突然提到她？”

我心里有些复杂，西蒙的表情告诉我，我的猜测很可能又有问题，奥利维亚似乎跟西蒙的失语并无关系。

“没什么，听史蒂芬教授说，这幅画是奥利维亚带来的，所以我想问问她的想法。对了，你现在跟奥利维亚还有联系吗？”

西蒙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我怕西蒙起疑，没再多问奥利维亚的事。

两天后，史蒂芬把奥利维亚的电话给了我。我趁西蒙不在的时候，拨通了电话。

“您好？”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但优雅从容的声音。

“您好，我是莫里斯，听说您三年前曾去阿里斯特度假，是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您可能还不知道，西蒙得了失语症。”

“天啊，你是说西蒙吗，我可怜的孩子。”奥利维亚的声音听上去很难过，但这种难过并不过分，只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长者对认识的年轻人遭受不幸所发出来的感叹。

我的心沉了一下，我相信，奥利维亚也绝非那个人。“您不必太难过了，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些西蒙的情况。”

“当然，如果有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您去过山顶上的那个红木屋和铺满彩石的水塘吗？”

奥利维亚回答道：“很抱歉，我没有听过。这两个地方很重要吗？”

“是的，这两个地方十分重要。如果您去过，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实在是太抱歉了。”

“没关系，”我想了想，“您觉得西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的意思是说，相对于同龄的孩子而言？”

奥利维亚思索了十几秒钟，“毫无疑问，西蒙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在我看来，很少有这么大的孩子对绘画如此痴迷的。但我觉得，这种痴迷当中可能隐藏着其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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