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2）

我不知道接什么话好，生怕哪句话再惹老妇人掉眼泪，于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然而，老妇人还在看着我，声音压得很低，对老先生说道：“如果奥尔还活着，应该也像这么大了吧。”

老先生摇摇头，叹口气道：“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奥尔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七了。”

“不知怎地，我总是想起奥尔上学时的样子，那时候他是多么快乐啊。”说着，老妇人又要去揩眼泪。

老先生抱着老妇人的肩膀埋怨道：“说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怎么着，触景生情了吧。好了，咱也别坐了，回家去吧。”

见两人站起身，我和西蒙也站了起来。

“我们回家了，你们坐，你们坐，”老先生搀着老妇人，慢慢往深夜里走去。

目送两位老人远去，我和西蒙都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也就没再多坐，直接回了车里。

西蒙靠在我身上，低着头在纸上写道：“咱们明天就回家吧，我想爸爸妈妈了。”

我抱住西蒙的脑袋，用力亲了一口，“好，明天咱们就回家去。”不过，我想在回阿里斯特之前，打个电话给约翰森。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试一试总没有什么坏处。

第三天一早，我和西蒙在小餐馆里简单吃了饭，来到一处公共电话亭，按照纸条上写的电话拨了号码，但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听。我重新对了下号码，确认没有问题。

难道约翰森在耍我，故意写错的电话号码？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是一个火气十足的声音，“靠，叫叫叫，不停地叫，你他妈的是有病吧，大周日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是约翰森?琼斯吗？”

“你他妈谁啊？”

我见惯了性情多变的人，此人可谓是极品了。我假咳了两声，“我是莫里斯，前天晚上圣母公园旁的草地上咱们见过。我是想问……”

“我想起来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约翰森的声音立刻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还以为是同宿舍的人在恶作剧呢，你知道，他们经常挑周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叫我起床。”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笑道：“可以想象得出。”

“你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找你，”约翰森的声音有些破碎，显然是一边接电话一边穿衣服，“对了，你那个小情人也在吗？”

听到“小情人”三个字，我的脸有些发红，这个人说话还真是简单直接。我看了一眼西蒙，笑道：“是的，西蒙也在。你先说说情况，打听到奥利弗的情况了吗？”

“我是谁啊，自然打听到了，不过，这里面情况有些复杂，见面谈吧。至于你那个小情人，你就别叫了，我不想看见他，我只想见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耸耸肩道：“那就算了，再见。”

“等等，”约翰森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叫上他就叫上他吧。老情人和新情人见面，你不怕打起来吗……”约翰森在电话那头低声嘟囔了几句，我没听太清。

这人还是个自来熟，我想了想，“那就九点半钟吧，圣母公园旁的草地上见。”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心知约翰森在那头肯定又是一通抱怨。

西蒙把纸条向我展开，上面写道：“搞定了？”

我摸摸西蒙的脑袋，“一切进展顺利。”但我又有些担心，西蒙得知奥利弗的消息，会有过激的心理变化。

差十分钟九点，我们到了圣母公园。这个时候，晨练的，放风筝的，晒太阳的，像鱼儿一样挤满了广场，看上去十分热闹。一群和平鸽从半空飞过，发出嗡嗡的声音，成为一道绝佳的风景线。

九点零五分钟，约翰森到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我左侧，伸出一只手道：“打车的钱，再加上早餐钱，一共是十先令八便士。”

我忍不住笑了笑，“你是在抢劫吗？”

约翰森用手擦了下鼻子，“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就乖乖地交钱吧。不然，嘿嘿……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做出很夸张的表情。

我往右侧靠了靠，用手揽住西蒙的肩膀，笑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约翰森看出我的意图，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咳嗽一声，正色道：“好了，不说笑了，那个奥利弗我打听到了。”

我感到西蒙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我安抚般地摸了摸西蒙的胳膊。“他现在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说吧，”约翰森脸上有些为难，“他现在就住在西郊的玛利亚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