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时间（2/2）

海鸥呼唤永不归来的旅人”

程柯坐在台下，他的左边右边和后面都是苏汀的歌迷，他和他们站在一起，淹没在人潮里，没有什么特殊，一点也不突出。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的人。

一个人不是因为他的家庭、长相而特别，一个人之所以是他自己是由于他本身的特质，而程柯自己没有特殊爱好，不从事创造性工作，过千篇一律的生活，是芸芸众生中无足轻重的一个，如果剥掉所有外在的东西扔进人群中，他会淹没不见。

不像苏汀，即使在几十万人中，他也会脱颖而出，无论苏汀走到哪里，长成什么样子，他总是人们谈论的对象。

世界上可以有千千万万个程柯，但只会有一个苏汀。

台上，苏汀唱到了副歌，他微微笑起来，眼神温柔。

灯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他俊美仿佛天神，仿佛人世间所有的爱都在他眉间。

程柯坐在台下，歌曲结束时和粉丝一起鼓掌。

他的掌声淹没在掌声里，和其他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程柯始终明白自己和苏汀不是同一类人，就像此时此刻，灯光笼罩着苏汀，程柯坐在台下的黑暗里，光与暗，泾渭分明。

苏汀应该是和亚当斯那样的人在一起的，在同样的灯光下，唱同样的旋律，交换眼神，同步心跳。

而他。

不过是有幸被挑选出来，做万千被光芒照耀着的众生的代表。

换一个人也一样。

发布会结束以后程柯去后台找苏汀。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笑声，苏汀笑得特别响亮，在里面特别突出。

程柯开门进去的时候苏汀搭着亚当斯的肩膀，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亚当斯手里拿着手机，苏汀半个身子挂在亚当斯身上，亚当斯不知道又说了一句什么话，苏汀响亮地笑起来。

程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屋子的人都在笑，脸上挂着笑意，他一头雾水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该跟着笑。

他们笑得那么统一，就好像共享了一个秘密，而程柯是无意中闯入的外来者。

苏汀看见他，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跑过来把他迎进门里。

亚当斯坐着没有站起来，冲他笑了笑打招呼。

程柯机械地点了点头。

程柯被拉着坐到沙发上，苏汀夹在他和亚当斯中间，头伸过去过去和亚当斯说话，上身向着亚当斯倾斜，他和程柯之间因此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明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却仿佛他和亚当斯才是更亲密的。

休息室里其他的人也都在聊天，三三两两聚着，每个人都好像很开心，很放松，身体姿态是松弛的，程柯硬挺挺地坐在中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西装前襟上佩戴了一个精致的胸针，他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苏汀还在和亚当斯说话，一串英语说得又急又快。

程柯看了眼手机，他想走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插进苏汀和亚当斯的交谈，只好坐在一边干等，不停地看手机，手机在他手里转来转去，屏幕被他不停地按亮、熄灭。

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他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条消息提示。

陆布泽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下个礼拜就是我的演唱会了，期待您能到场观看。

在无所事事之中，终于有人跟他说话了，程柯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赶紧点开对话框，认真地给他回复：我一定会到场的。

陆布泽很快就回复了，发过来一个笑脸。

苏汀和亚当斯说了会儿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冷落了程柯，结果一转过头就看见程柯在笑眯眯地聊天，他凑过来一看，很不爽地发现程柯在和陆布泽聊天。

“哼。”苏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你哼什么。”程柯觉得好笑，捏了捏苏汀的脸颊。

苏汀高冷地撇过头，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好了好了。”程柯揽过苏汀的腰，轻轻摇了摇，“我们回家吧。”

苏汀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假装很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尾巴已经悄悄竖起来摇，程柯作势要去捏他的脸颊，他头往后仰起来躲避程柯的手，破功笑起来：“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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