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上幼儿园（2/2）

钟彦点了点头，“你好，谢谢你送万禾出来。”

他任由万禾钻进他膝盖上的毯子，推动轮椅载着万禾往小区里走，“今天天气太冷，我们就在家里玩好不好？”

万禾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细心剥去包装纸，塞在钟彦的嘴里，“好，早饭就吃幼儿园的包子。”

这就是万禾上幼儿园的真相。每天去打个一个小时的卡，然后就被钟彦接回来，一整天都和他待在一起。

这也是因为柳正惯孩子。万禾不愿意去幼儿园，他也觉得幼儿园一帮孩子傻乐，学不到什么东西。可梁弯坚持，陈凌那边确实也需要人，所以他才同意万禾去幼儿园试试。

万禾去幼儿园的第一天，柳正就后悔了。那天下午他去幼儿园门口接她，看见她被一堆小朋友挤在中间慢慢地走出来。小小的个子，在人群中显得尤其矮。她垂着头，梁弯早上给她绑的丸子头已经散了，乱发糊了一脸。

等她走到面前，抬起头，猫儿似的喊了一声“外公”，柳正差点没哭出来。万禾的额头有一块淤青，脸上带着两条红痕，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隐忍的委屈。

柳正朝老师的方向看去，那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和几个相熟的家长正聊得眉开眼笑。这才第一天，要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和老师理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只能抱起万禾就走。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一言不发。柳正越想越气，不知是气老师的厚此薄彼，还是气自己的懦弱无用。万禾却是憋着大招，一看见路边等着的钟彦，立刻“哇”地一声，惊天动地地哭了出来。

这还是柳正第一次看见万禾这么哭的。她向来乖巧，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医院里扎针，喝着苦药，小小年纪便早已学会忍耐。所以此刻看见她挣扎着，伏在钟彦膝头哭得死去活来，心疼得像裂开了一样。

钟彦又何尝不是这样？短短几天，柳正想着还他的人情债，时常来往着，他也借机会早已和万禾混得很熟。这天也是知道她上幼儿园，特特掐着时间等在路边的。

万禾趴在他膝盖上大哭，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不一会儿便晕湿了一小片毯子。钟彦可不是柳正那样的犹豫性子，心痛之余当机立断，“什么破幼儿园，我们不上了！”

他将万禾从地上抱起来，待看见那双和梁弯一样的眼睛又红又肿，小丫头哭得太凶，抽噎着打着哭嗝——恨不得立刻把招惹她的人通通骂一顿。

“从明天开始，你有什么事只管去办，把万禾放到我这里来！”

柳正还有些犹豫，“她妈妈恐怕不会同意。”

钟彦立刻愤怒道:“她哪里知道小朋友一个人在陌生环境里的艰辛！别人都是玩熟了的，我们万禾谁也不认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越说越气，拍着万禾的后背道：“就这样，万禾你以后就在叔叔家里玩。我教你认字，总好过在幼儿园里和那群傻子一起耽误时间。”

钟彦发了话，万禾立刻停下了哭泣，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双泪眼却企盼着看向柳正。柳正头脑一热，“好，那就这样吧……”

话刚说完，又有些无措，“我晚上和她妈妈说说……”

万禾似被按了个按钮似的，立刻又小声地哭起来。钟彦与她心灵相通，斩钉截铁地道：“不必说了！明天照常让她送万禾去幼儿园，等她走了，我再过去接回来。我去和幼儿园沟通，不让她知道就是！”

他又向万禾问道：“一个小时能待吗？”

万禾眼角挂着一滴小眼泪，乖乖地点头。

柳正见大势已定，这才想起自己好像麻烦到了别人，于是又找补了一句，“以后晚上的那顿饭我包了，你到我家里来吃。”

晚饭等柳正回来做，可早饭和中饭还是要自己解决的。

到了钟彦家里，万禾便熟门熟路地把小饭盒拿到厨房，从里头拿出包子和发糕，一个个都码到蒸锅里。

钟彦靠在门口看着踩着小板凳给他热早饭的小姑娘，忽然想起在红星小区的时候，梁弯也是这样，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为他准备饭菜。难道梁弯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做饭了吗？

他推着轮椅进去，将万禾从凳子上抱下来，“万禾，以后不许进厨房。做饭的事也不许学。”

万禾问：“为什么？”

“将来自然有人给你做，女孩子不需要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