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兔(2/2)
云流风露出的手臂上带着一串殷红的串珠,那串珠所串之物个个形状奇怪,只樱桃般大小,却剔透莹亮,鲜红似血。云流风伤口上的血落在那串珠上,更显得串珠红胜胭脂。众人不识此物,倒也没觉有何不妥,只是站在莫灵曦身边的财户司主事白裳盯着那串珠多看了几眼。
太医往伤口撒上止血药粉,云流风吃痛绷紧身体,再次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莫灵晔双手扶着他,稳如松柏,给他支撑。
“吴太医,云先生的伤怎么样?”皇帝担心地问。
“回陛下,云先生的伤口极深,伤到了筋骨,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方能痊愈,但与性命却是无碍的。”吴太医恭敬道。
“于性命无碍就好,陈天,待会把宫里最好的药材都赏给云先生。”皇帝舒了一口气。
“父皇,儿臣先扶云先生回房休息。”莫灵晔道。
“等一下,”云流风阻止了莫灵晔,“陛下,您快看我的伤口。”
云流风指着清理过的伤口,声音有些虚弱:“这里怎么会有像墨迹一样的东西。”
皇帝定睛一看,果然,伤口边缘有黑色痕迹。
云流风道:“请求陛下,将那乌鸟取来一观。”
皇帝道:“舒志。”
严舒志会意,立即带人将两只乌鸟尸体抬到殿中,两只鸟儿体型巨大,长度与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差不多,羽毛乌黑,鸟喙鲜红,脚爪金黄,体貌特征正是传闻中的乌鸟。
云流风拉了拉身边方舟杭的衣角,方舟杭蹲下,侧耳听他说了几句话,而后走到乌鸟身边,观察一阵后,拔下几根羽毛,走到皇帝面前跪下,道:“陛下请看,这乌鸟的羽毛有异样。”
皇帝仔细一看,道:“不错,沾上血迹的这几根羽毛虽然还是黑色的,但颜色却偏浅,像是褪了色。”
皇帝身后的莫灵曦神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众人一看,纷纷道:“的确如此。”
方舟杭继续道:“陛下,微臣大胆猜测,这乌鸟的黑色羽毛应该是被人涂上了黑色染料,而这种染料遇血才可融化,请求陛下允准,取鸡血来验证一番。”
皇帝点头,命陈天去取鸡血。
云流风见一切按照他的预想发展,放心地晕了过去。莫灵晔见怀中之人面色雪白,闭上了眼睛,一时情急,抓住吴太医的胳膊。
吴太医连忙说:“殿下不必着急,云先生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休息一下就会醒来。”
莫灵晔打横抱起云流风,向皇帝告了退,不顾殿中众人,一路走向自己的寝殿。
距莫灵晔弱冠之礼已经过去三天,云流风的手臂依然无法抬起,终日隐隐作痛。
那天,皇帝验过“乌鸟”,发现是有人将两只大雁鸟染色,不仅染了黑色的羽毛,还染了金色的脚爪,以作冒充,当即大发雷霆,下令彻查。只是两天天过去了,严舒志还是毫无头绪。这大雁鸟是大幽朝最常见的鸟类,想要抓到两只易如反掌,很难判定主人是谁。当天宫里来往之人熙熙攘攘,也没人注意到这两只鸟儿到底是从哪里飞出来的,根本无从查起。
而大皇子莫灵晖所说包庇下属一事,也由方舟杭向皇帝解释清楚了,莫灵晖在旁尴尬一笑:“父皇,儿臣也是关心九弟,怕他错了主意。儿臣听信谣言,误会九弟了。”
皇帝未置可否,按下不提。
再说云流风自受伤以来,昏迷了一日。之后的两日整天卧床,实在是无所事事。太子宫中的宫人个个循规蹈矩,古板内敛,想找个人聊天解闷都不行。
所以当严舒志来看望时,云流风高兴地拉着他问这问那:“严大统领,三天了,乌鸟查得怎么样了?是何人所为?受谁指使?”
严舒志看着云流风一脸期待,想起太子殿下曾说“云先生这几日憋坏了”,忍俊不禁:“先生别急。本来末将调查了两天,毫无头绪,还是太子殿下着人送来线索。原来七殿下身边有一近侍,名叫小真,最善驯养鸟类。此人半月前因犯错被七殿下赶出宫,在宫外有一处宅子,专门豢养各种鸟类,其中就包括大雁鸟。昨日末将走访了他宅子旁边的邻居,都说这段时间他并不经常出门,偶尔出门也只是往西边去。于是,末将沿着那条路查访,先生猜猜他去了何处?”
严舒志有意为云流风排解无聊,所以卖了个关子,谁知云流风脱口而出道:“他去了驿站,见了蔚海族人。”